今夜我在德令哈_作者:林子律(142)

2020-10-29 林子律 he

“什么富婆?”奚山故作深沉。

孟青:“啊,就昨天跟在你身后进来参观……陈绵绵说的!”立刻出卖了同事,“陈绵绵说她的包都要十几万,难道不是你给我们店里新拉的投资吗?”

奚山无语了一阵,不知道这愣头青怎么觉得阑珊能高级到需要“拉投资”,懒得解释,只赠送一枚白眼。他熟门熟路地走进吧台,给自己做了杯浓缩咖啡,加奶不加糖,然后拿出手机看池念有没有发消息。

“老板,”陈绵绵在旁边讨好地笑,“那个阿姨是谁呀?”

奚山头也不抬:“丈母娘。”

三个字戳中陈绵绵,她差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连忙抱着可乐咽下即将出口的尖叫,把脸埋进可乐厚实的背狠狠吸了一口。

“怎么了?”奚山问。

陈绵绵充耳不闻,嘴里自顾自地小声嘀咕:“太快了,太快了……这就见家长了……半年都不到!……不对不对,念念、他居然是白富美!”

奚山:“……”

他正要趁机刻薄陈绵绵几句,孟青又从另一侧绕到吧台前。孟青满脸写着秘密,八卦地压低了声音:“老板,我得跟你告个状。”

“什么?”

“你去青海那几天,念念过来,去动了你的那副照片,还在上面写字!”孟青自以为参透了不可告人的真相,说得有鼻子有眼,“真的,他来找我借的笔。”

奚山差点笑出声来:“哦,挺好。”

他记起来了,池念说过一次。

但说的时间没挑好刚回到重庆的晚上,又是彼此抚慰完,有点精疲力尽的时候池念反而清醒得很,凑到他耳边,声音又小又软,黏人精似的说几个字就亲他一下,阻挠奚山的睡意。

“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放在阑珊了。”

“你什么时候去看看啊。”

奚山那会儿睡得迷迷糊糊,听了个大概,只知道抱着人,随意亲了两下池念的额头当做回应,反被挠了几爪子。这会儿回忆翻涌,他发现自己居然还记得。

青海的落日照片,和蓝色背景布对比鲜明。

奚山仰头看了几分钟,这才取下来。

书吧的背景音乐一直是小陈选的,轻柔的民谣或是纯音乐。这天她不知从哪儿翻出一首很老的英文歌,仿佛是某部经典电影的插曲,男声很有故事感,温柔地诉说一段爱情。

流水一般的钢琴中,奚山摘下背后的隔板,乍一眼,没看出任何端倪。

但很快地,他发现了照片右下角,多了一行字。

池念的字很好认,不像他本人总是一团和气、绵软又好拿捏的性格,笔锋明朗,工整得几乎有点偏执。

这些字迹曾经出现很多次,贴在冰箱门的便利贴上的“菜单”、速写边角的署名、草稿纸上偶尔出现的乱写乱画……

池念写过他的名字,抄过一些他们都很喜欢的歌词。以至于奚山第一眼看去,以为这又是哪句书里的情话被随手摘在照片上了。

但他下一秒,就意识到了,池念留给他的就是这几个字而已。

要说礼物,实在没什么惊喜。

可奚山看着看着,嘴角的笑容不经意间展平,抿出一条线。

他耳畔仿佛响起了高原的风声,转为雨,转为烈日。四季仓促在他身边走了一趟,所有或鲜艳,或沉郁的情感撑破胸口、最后归于缄默。

池念还没认真地对他说过“爱”。

照片后面不太适合写字,最初的两三笔有点不清晰所以被加深好几次。奚山手指摸上去时,还能感觉到笔触凹陷的郑重。

我爱你,始于无人区日落。

落款是一副简单的简笔画:一枚小太阳坠入了群山的怀抱。

第67章 开春了

三月初,重庆。

倒春寒来得突兀又猛烈,瞬间将拿出衣柜的春装冻了回去,连带着被窝也一并和人难舍难分。

一日之计在于晨,然而起床总是那么的烦

闹钟响过第二次,卧室外,雪碧应声而动,小爪子拍在实木门上啪啪作响。

里应外合的声音交错,成功地逼迫拱得高高的被窝里伸出一只手,艰难四处摸了一圈,从枕头底下拎出一只手机后想也不想地按了“稍后再响”。

然而这次总算成功吵醒了一点理智,被窝里的人翻了个身,似梦非梦地发出一声呓语:“嗯……”

晨起时沙哑的嗓音残留了昨夜没散去的旖旎,池念睁开眼,五感逐渐找回,立刻被冻得一下子把手缩进被子深处。

他迷茫地耷拉眼皮,凭本能往身侧的热源靠近。而那人却并不配合地给他抱,捏了一把池念的耳朵,从蓬松的温暖中撑起上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