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脑子里的神经都要打结了,他就是再迟钝,也能听出穆南城故意压低的嗓音里的嗳眛和调戏。
“你这个人……你这个人……”
萧然嘴唇直哆嗦,他甚至下意识地往自己座位两边张望着,喃喃道,“咘咘,咘咘,我的咘咘……”
萧然发誓,以后只要他跟穆南城待一块,他一定要随身带着咘咘!
穆南城看萧然气得脸颊涨红,眼睛里面直冒金星,知道得见好就收了,否则撩过头了只会适得其反,他收起所有不正经的神色,温柔而不失诚恳地说:
“好了不生气,今天不是愚人节吗?我就是跟你开个小小玩笑。”
“开玩笑?”萧然的嗓音一拔老高,“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要不是你,我们会被那么多人围着吗?”
“那是你把我帽子和眼镜推掉了啊。”
“我为什么推你你没点逼数吗?!!!”
“哇哦!”穆南城诧异地张大了嘴巴,“小朋友你说脏话。”
“我说脏话,我说脏话……”
萧然从座位上弹起来,穆南城眼明手快把手掌按到他的头顶,“咚”一声,车后厢一声闷响,萧然后半句的“那都是被你逼的”硬生生咽了下去。
穆南城用手挡住他的头,这个举动让萧然眼里的火星熄灭了一半。
穆南城举起双手,再接再厉地道歉:
“抱歉,我第一次过愚人节,不太懂程序,不然你写个条例给我,告诉我哪些玩笑可以开,哪些不可以,我下次一定注意。”
萧然:“………………”
萧然眨着眼睛,说不出话了。
穆南城笑着再次抽了两张纸巾抬手给萧然擦头发,萧然抢过纸巾,自己没头没脑地擦来擦去,他心有愤愤,又发作不得,只能翻来倒去地说:
“你不能这样子,下回……你不能这样子……”
“这样子……是怎么样子?”穆南城虚心求问。
“就是不可以这样整我!”
穆南城把萧然额头上的纸屑一点一点摘下来,眸光里笑意如水流漫漫:
“好,听你的。”
不“这样”,下次换“那样”好了。
萧然的气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莫名其妙地全消了。
韩臻心里直叹气,萧然少爷这个段数哪里能跟老板交手,早晚要被连皮带骨吃个一干二净。
萧然少爷可能自己都没有发现,他一到穆先生面前就再没了那种冷冰冰的死气,穆先生总是三言两语就能逗得他直炸毛,他们两个就像一对狐狸和猫,一个傲娇直接没心眼,一个老谋深算不动声色间就能守株待猫。
绝配。
韩臻正在唏嘘着,电话响了起来,他也没注意来显随手接起,汽车里空间狭小,女子急切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
“请问是韩……”
“打错了。”
韩臻挂断电话,顺手按了静音,然后问:
“先生,我们现在去哪里?”
穆南城为了给傅予行捐骨髓,从调养开始到手术后修养,前后一个多月没有去公司,今天是无论如何要去工作了,萧然和人有约,他把萧然送到一家咖啡厅门口,萧然刚转过身又被他叫住。
“萧然,”穆南城降下车窗,深邃的五官被阳光照亮,冷峻的眉眼似是被融化一般,“晚上一起回梨湖庄园。”
萧然不是很乐意去:“我今晚还有……”
“我们已经结婚了,”穆南城举起那亮闪闪的红本儿晃了晃,温和的笑容里不掩强势,“夫唱夫随,我们都要从现在开始习惯。”
萧然皱着眉,没好气:
“没有这个必要吧穆先生?”他们这个婚姻说到底,不过是一桩合作。
穆南城笑意未减:
“萧然,你不懂没有关系,我现在教你,我们的婚讯今天不公开,但总有一天要公开。
你继承的股份很快就要到期了,到时你进入远山董事会,成为远山继承人最热门的人选,我们的婚讯公开后,恩南和远山的股份一定会上涨,到时候你我何日领证,感情如何,哪天吵架,有没有分居……全部都会成为两家公司股价波动的因素之一,所以,我们必须从现在就开始习惯共同生活,有问题吗?”
萧然沉默地盯着他,穆南城好整以暇地等着,咖啡厅处在闹市,不论是穆南城的车还是站在车外的萧然都十分引人瞩目,半晌后萧然心不甘情不愿地说:
“晓得了,穆先生。”
车窗升起,等到萧然进入那间咖啡厅,韩臻才把手机刚接收到的信息告诉穆南城:
“先生,苏心若出了车祸,现在正送往医院,她的经纪人说,情况可能有点严重。”
穆南城闭眼靠着椅背,语气淡漠:“怎么出车祸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