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南城拍打着萧然身上的泥土和草叶,忍俊不禁:
“小野猫儿。”
萧然嘟着嘴,薅着脑袋上的草叶子,眼睛滴溜溜地往人群那头转,终于有人把那只兔子抓住了,提着长耳朵往萧然这边走过来。
那是只灰白相交的兔子,也不知是谁放养在园子里的,毛发干燥燥的,并不多漂亮,肚子上的肉能跟只胖橘有一拼,萧然把它抱在臂弯间,眉眼弯弯地挠着兔子耳根下的软毛。
穆南城看萧然高兴心情不由大好,他也伸手挠了挠那只兔子,故意说道:
“挺肥一只,想炖着吃还是烤着吃?”
萧然眼睛瞪得溜圆,把兔子又往怀里搂得更紧了些,他的脸颊鼓得像个小河豚,戒慎而警惕地看着穆南城。
这个小孩可比他怀里的那只小兔子可爱太多了,穆南城实在忍不住,伸出两指捏住他的脸颊,萧然最近被养得很好,婴儿肥也回来了,指下的触感像是捏着软滑的果冻,带起指腹微微的酥痒,穆南城恶劣的本性就一股脑都涌了上来,他坏笑道:
“这两天脸上养出点肉来了,我看你倒是比这兔子好吃。”
萧然皱着鼻子扭过脸,有些不高兴地对穆南城说:
“你别捏我的脸,我的脸又不是长来给你捏的。”
穆南城乐了,反而追过去捏得更用力:
“不是给我捏的,那长来有什么用,嗯?”
萧然左躲右闪,终于烦躁了,他跺了下脚:“你好烦!”
穆南城放声笑了起来,然而就在这时,那只窝在萧然臂弯间的兔子却猛地打了个战栗,继而挺着下身胡乱蹭了起来。
穆南城倏然变色,他拎起兔子耳朵往小畜生的腿根看了一眼,猝然把兔子甩飞了出去!
“哎!”萧然急了,“你干嘛!”
穆南城脸色由青转白,由白转红,最后彻底黑了面,他一定要活炖了这只兔子!
他攥着萧然的手腕往前走了几步,萧然茫茫然的,直到觉得手腕被穆南城攥得发疼,他才挣动起来:
“你别拉着我啊,哎你这个人,你脑子是不是有点瓦特……”
“我脑子瓦特还是你比兔子还蠢?”穆南城生生被气笑了,他手上一使力,将萧然扯得往他胸口一撞,另只手顺势箍住萧然的腰,“你是不是个傻子?连只兔子都能占你便宜,小白痴!”
萧然只觉得自己被穆南城的粗暴弄得晕头转向,穆南城的胸口硬梆梆像岩石一样,他的手腕硬梆梆像铁钳一样,萧然虽然不至于是个面团做的,但他很不耐痛,所以他极力挣扎着,扭动着自己的手腕和腰肢,全然不知道在一个觊觎他多年的男人面前这样的举动有多危险。
穆南城几乎立刻就有了反应。
“穆先生,”萧然蹙着眉,“我觉得你似乎有暴力倾向,你这样很不好……唔!”
穆南城忽然将萧然推到墙边,他的双手抵在墙面上,整个身体虚虚地笼罩在萧然的上方。
“你知不知道那只兔子在干什么,啊?”
穆南城眯着眼,嗓音喑哑,喉结滚动,目中压抑着复杂交错的火星。
“知道啊。”
这个回答出乎意料,穆南城一愣:“你知道?”
“知道啊,”萧然小时候就专门研究过兔子的习性,公兔子很容易发情,现在又是哺乳动物的发情季,他不明白穆南城为什么会这样大惊小怪,“一只兔子,不论它是吃了萝卜,还是啃了你玫瑰园里的花,或者是发情,那都是动物天性,你不应该那样对待它。”
“动物天性?”
穆南城缓慢地重复着,他似是听到了极为有趣的言论,唇角微微勾起,出口的话也带了点不怀好意,“既然动物天性驱使下做什么都是理所应该的,那同样的道理是不是也适用于人类呢?”
他眼错不眨地锁着萧然的脸,一寸寸地逼近过去,直到两个人的鼻尖几乎碰到一起,呼吸交织,连睫毛扇动都能碰到彼此的,穆南城微微侧过头,调整到一个最恰当的角度,目标对准了那两片淡色水润的嘴唇……
“穆先生,人类虽然也是哺乳动物,但终究是不同的,”
萧然抵住穆南城的胸膛,他能感觉到逼近自己的身体火热的温度,还有布料都无法阻隔的肌肉的纹理与力度,然而穆南城在他眼中是一个同性,他清澈的眼睛里毫无波澜,并不能意识到这个男人于他而言其实是一个“异性”的存在,
“人脑的进化使人类早已脱离出动物学而成为生物学的人,这是一个庞大而复杂的话题,我只能简单地说,人类具有道德感,羞耻心,自我认知,自我约束,所以用动物天性来解释人类的非理性是不恰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