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先生在北极,我在南_作者:小妖墨(91)

穆南城自然而然地说,低沉的嗓音听起来带着纵容而宠溺的味道。

萧然对着穆南城微微一笑,眉眼弯弯,真心实意地说:

“我有电脑就可以,谢谢你,穆先生。”

在得知要住进梨湖庄园之前,萧然一开始其实是抗拒的,但是如今他却发现,自己来到这里,衣食住行,竟是无一样不可心的,穆南城对他的了解和包容,远比他以为的要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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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臻敲门进来书房的时候,就看到穆南城背对着窗口站在那里,他垂着头不住地抽烟,整个面容都被阴影和烟雾覆盖,看到韩臻进来他直起身,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明明灭灭的香烟依然夹在指尖,接过韩臻递过来的资料。

“先生,我查过了,三木会社四年前在港城拍下的离岛那块地,当时港府确实有内部文件禁止建造酒店,这个案子全程都是三木英久负责,也是因为这个项目,他才能压住三木会社里众多反对的声音,坐稳了华夏分社的理事,”

韩臻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眸闪过精锐的暗芒,他指着穆南城正翻看的那一页中的某段文字,

“这是离岛第一次的招标公告,只是那块地当时竞争的几家跟三木会社都有合作,三木中了标他们虽然有所不满,但也不会特意举报,现在S·E酒店就快要开张了,咱们这个时候出手,正是打在他的筋骨上。”

穆南城只是哗啦啦地翻着资料,偶尔再抽一口烟,显得漫不经心的,韩臻自己热闹地说了半天都不见穆先生回应,不由有些讪讪,

“先生,您要是没有意见,我就先安排港城的媒体开始……”

“开始什么?”穆南城抬起眼,冷冷地笑,一开腔就把韩臻雷了个里焦外嫩,“我为什么要做这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平白去得罪三木会社,我脑子有病?”

韩臻张口结舌:

“不是您要给萧然少爷出气……”

“出什么气?”

穆南城不阴不阳地嗤笑一声,“他要你出什么气?三木英久被他电得差点生活不能自理,他在派出所里说出那么猖狂的话都全须全尾地走了出来,还要出什么气?啊?他还能有什么气?”

穆南城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不住地点头,不住地冷笑,“你没看到口供吗?”

也不知穆先生天生的好口技,还是对宋萧然的语音语态太熟悉,他竟然模仿了个惟妙惟肖,“‘我四哥说了,谁欺负我,就电他,就算是电了A国总统,也有他给我兜着!’”

“听听,听听!牛逼死了!我他妈都没这么牛逼!”

穆南城把一沓厚厚的资料“啪”一声掼在了书桌上!

韩臻被这动静摔得脖颈一缩,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穆先生这是跟萧然置上气了,可他在楼下跟沈凤仪打招呼的时候分明看老太太很高兴,还一直说这对新婚小两口感情很好她看了很喜欢来着啊。

这是穆先生单方面地生闷气呢?

穆南城站了起来,双手叉腰走到窗前。

那些被尘封的记忆和深藏的嫉妒和怒意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被一只手伸进去,粗暴得全部攫取出来,糅杂在他的胸腔里,他在萧然面前有多压抑和克制,此刻他就有多么抑郁和暴躁。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敲在窗玻璃上“笃笃笃”地响,好像敲着的是某个没心没肝的小混蛋的脑门,

“……在他那里就笑得跟朵花儿一样,到我这里只有哭得要背过气去,我对他好,他只会不停想起他,我还对他好个屁!不是电了A国总统都有人给他擦屁股吗?让他电去!可把他能耐得!”

穆南城这场火憋了足有两天。

从萧然一声不吭地要去F国,然后在飞机上跟三木起了冲突也没有想过给自己求助,不愿意对沈凤仪改口,自己给他系个鞋带他都能想到傅予行,桩桩件件都踩着穆南城的痛脚,偏偏他还只能哄着逗着供着这小祖宗,他穆南城论舔狗在南江认第二怕是没人敢认第一了!

穆南城噼里啪啦连珠炮一样,怨念几乎像是山洪暴发滚滚而下。

韩臻抽搐着脸,穆先生话里那么多个“他他他”,也只有韩特助才能分得清每个“他”分别指代谁了。

韩臻试着劝道:

“先生,其实您不用跟死人较劲的……”

穆南城的眸光霎时跟淬了冰的刀子似的射过来:

“我跟死人较劲?我跟哪个死人较劲?”

韩臻:“……”

我错了,我嘴欠。

穆南城眯起眼,威胁地盯着韩臻:

“你是不是在笑?”

韩臻心想这真不怪他,穆先生连自己是“舔狗”这样的词儿都出来了,他能忍得住才怪,但是求生欲极强的韩特助拼命按住了抽搐的嘴角,用力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