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江远的视线,他面颊一烫,斥道:“看什么看!”
江行吓得猛低下头,没一会儿,又有泪水落到粥里。
这一次,江行哭得悄无声息。
江远一直手撑着脸在看他,见他偷偷用手指抹眼泪,随意问道:“喂,你到底在哭什么啊?”
江行依然埋着头,只是脑袋左右摇晃着。
“我就问一遍,爱说不说。”声音已不似刚才的友善。
江行不愿江远生气,便抽噎着说出了实话:“今天、是、是我生日……”
“嗤!生日有什么好哭的。还是没人送你礼物你伤心了?”
“不是!”江远捏了捏手指,犹豫着道:“我想……妈妈了。”
江远挑了挑眉,他只知道江行是江源亲戚的孩子,倒不知道江行的父母现在是什么生活状态,想了想,他问道:“那你爸爸呢?他怎么也没联系你?”
江行骤然心慌,视线游移,磕巴道:“我、我不知道!”
江远看着江行一副因为说谎而心虚的样子,没了追问的兴致,只说了句“快点吃,别迟到了”就拿着碗去了厨房间。
晚上,江行洗好澡,想要上床,却发现枕头比平时要高出一些,他掀开枕头,下面有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着的是一个音乐盒。没有包装纸,没有贺卡,就好像是从店里随意挑选了一样东西然后带回来而已。
江行小叫出声,惊喜地捧出音乐盒,打开盒盖,清脆动人的音乐声流淌而出。
那一晚,江行是抱着这个音乐盒睡觉的,直到现在,那个音乐盒都还放在他的床头。
这段插曲之后,江远对江行的态度有所缓和,虽然还是连普通同学的相处都不如,但较之之前已经好了很多。
一切都好似已经风平浪静,就在江行已经决定当一辈子没有爸爸的孩子的时候,江远却在江源和刘芸的又一次争吵中得知了真相。
江行这才知道,江远的目光原来可以这么冷,只一眼就让他遍体生寒。
那之后,这个被称为“家”的地方便处于阴云之下,其中的人都受着各自的煎熬。
江远听了江行的问题,努力回想了一下,才笑着反问:“不然你以为是谁?”
得到想要的回答,江行忍不住弯了眼睛,道:“谢谢你,我很喜欢。”又解释道:“我以为是刘姨送我的,她对我也很好。”
对于江行的后半句,江远不置可否。他抚了抚江行的眼角,眼神微黯,轻声道:“可惜你后来的生日……”
“不要紧的,我理解你的心情。”
任何一个孩子得知自己家的家丑,恐怕都无法冷静处之吧。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江行又道:“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说。”
第二十五章 日记
“我发烧那次,照顾我的人,是你吗?”
江远略皱眉,仔细回想一番,终于记起那个夜晚。
那时候,江远觉得和江行同处一个屋檐下的时候,连空气都是滞涩的。他早出晚归,尽可能地把时间消耗在学校里。
某天,他在食堂吃好饭后回到教室,拿出书本开始做作业,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是江源打来的。
他和江源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打电话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他按了接听,沉默着听江源的来电用意。
江源委婉地说了很多,重点就三个:江行发烧了,他要去应酬,让江远照顾江行、实在不行就带他去医院。
江远安静地听着,嘴上挂着冷笑,听江源说完了,才轻飘飘地道:“那就让他等死吧。”然后毫不迟疑地挂了电话。
“你!”江源话没说完,听到的只剩下电话的忙音。
刘芸前几天和他吵架,一气之下回了娘家,现在他又分身乏术,只好将希望寄托在江远身上。可惜,如他所料,江远并不配合。现在,他也只能希望江行自己撑住了。
江远做作业的速度很快,平时四十多分钟就能做完一张数学卷子,这次的手感不错,几门课程的作业花了一个半小时就做完了。
学校晚自习从六点到九点二十,在七点五十的时候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江远闲来无事,拿出了英语书,开始背起了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