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了,放不下,割舍不去。
魏骁不怕辛苦,不怕受伤,不怕疼痛,甚至不怕丢掉性命,他只怕失去周景辞。
失去周景辞的这些日子,他才是真正的失无可失。
就在魏骁无可奈何,正欲放开光头的刹那,潮哥身边的小志却突然抄起了手中的棒槌,用尽全力,打在了潮哥的脑袋上。
潮哥怔了几秒,转过头来,却看到小志筛糠似的拉住周景辞的手。
潮哥脸上的表情有些呆滞,似是觉得不可思议,又像是还未反应过来,片刻过后,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手心里,留下一滩血迹。
下一秒,他整个人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周景辞定了定神,拉着小志就往魏骁身旁跑,一旁的小弟们全都愣住了,一时间,老大落入人手,老二生死未卜,他们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
周景辞被绑了太久,走路都快走不成个了,一边跌跌撞撞地超前走,一边拽着浑身发抖的小志,跑到魏骁身旁。
魏骁的眼神一直凝在周景辞的身上,直到周景辞跑到自己身边,他才从光头身上跳了起来,接着,用脚将光头踩住,用力地将周景辞拥进怀里。
他的眼神中尽是温柔,一手扶住周景辞的脑袋,一手轻轻地在周景辞的嘴角一抹,擦去他干涸的血迹,然后低下头来,亲亲他的发丝,说,“景辞,你受苦了。”
周景辞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被绑的这二十四小时里,无论绑匪是打他还是骂他,他都未曾掉过泪。
他已经这么大岁数了,早该学会坚强。可回到魏骁的身边,他却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魏骁是他的铠甲,是他的锋芒,是刺猬锋利的针,是玫瑰扎手的刺,只要魏骁在,他就可以将自己的柔软尽数释放。
魏骁一下下抚摸着周景辞的后背,口中轻声念叨着,“摸摸毛,吓不着……”
待小志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待周景辞稍稍恢复,魏骁用力将地上的光头扯了起来,一手掐着光头的脖颈,一手护着周景辞,一步步地朝外退去。
魏骁背对着大门,将门栓打开,他带着三个人一点点向后退,正当他们要逃出生天之际,门外一个却突然出现一个大汉,手中拿着一个巨大的编织袋子,一下将周景辞和魏骁的头一起罩了进去。
而可怜的小志,则被大汉一只脚踹开。
光头长吁了一口气,朝大汉竖了个拇指,“还好你来得及时”,接着,光头朝麻袋死命踢了几脚,“你小子,真当爷爷我第一天从道上混?”
麻袋里,魏骁用身体紧紧护住周景辞,而他们紧握的双手,再也没有分开。
光头坐在地上喘了一阵,小弟们一下有了依靠,纷纷围上来,有的给光头捏肩,有的给光头递水。
光头在魏骁那里受了好大的难为,心情不好,一人赏了一个大嘴巴子,接着,又实在气不过,上前“咣咣咣”地朝麻袋剁了几脚。
魏骁吃痛,把怀中的人抱得更紧了。
光头这一伙人坏事做尽,如今潮哥被打,晕倒在地,自然不敢送去医院,只上前探了探鼻息,没死,便擦擦血,包扎两下,然后就把人仍床上,再也不管不顾了。
小志是潮哥带来的,潮哥未曾讲过他的来历,只管他叫小弟,如今,小弟背叛了大哥,这身份就骤然就变了,从不受重视的喽,变成了遭人愤恨的叛徒。
小志被踢了一脚,此时正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他不知刚刚究竟犯了什么毛病,竟头脑一热,彻底背叛了这伙人。
光头走到小志跟前,蹲下,问道,“你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历?老实交代,要不然,呵呵,老子剁了你的手。”
小志这辈子活得窝囊,小时候就学习不好,长大了上了个体校,见识了大都市的灯红酒绿,自己却没钱没势,因此过得浑浑噩噩,整日混迹在娱乐场所,只想着攀龙附凤,有朝一日能飞黄腾达。
他嘴甜,又擅逢迎,在夜场里别说干哥干姐了,连干爹干妈都认了不少。
他机关算尽,蝇营狗苟,没成想,好处没得多少,白白葬送了自己。
他好恨啊。
小志人长得高,又是体育学校的,照理说体质不错,可他到底年轻,碰上光头跟潮哥这样的人,就彻底慌了。
他的嘴唇打着哆嗦,“我,我是体育学校的。不管我的事啊,我就是个大学生,潮哥说带我赚钱,可我没想到你们是要绑架啊!”
“你们知道绑架是什么罪么!你们知道你们绑的是谁么!是北京的纳税大户!他们要是出事了,警察能放过你们?”
“你们想死,我可不想!放我走吧,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