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是个有拳头的大老粗,面对有理说不清的局势,我也感慨自己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更何况阿星根本没有理。我此时的迟钝和呆滞更像是一座雕像,正在缓慢的和勇气道别,也只有我才不会成为阿星那种说爆就爆的“炮仗”。
“你打不打?”阿星四处张望着,坚决的问我最后一句。
“不打。”这也是我最坚决的一句。
我看着他,用眼神评论他:鲁莽,轻狂,不动脑子的神经病。
他看着我,用眼神谩骂我:忧郁,自闭,坐以待毙的王八蛋。
☆、《幽梦长酩》第一卷 狐朋狗友(10)
阿星深情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不知道他在吐口水还是在呸我,他扒拉着上衣数落我,“关键时刻,肌肉还是比脑子管用,你要是死了,所有的故事就结束了,要是我死了,你的故事还很长,很荣幸交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狐朋狗友。”刚说完,阿星铁了心的咆哮着冲上去,跟对方的首要人物进行一命呜呼式的自杀表现。
这绝不是困兽之斗,被他们玩死都有可能,因为像蚂蚁一样的人又从两侧的胡同里涌了出来,我眼睁睁的看着这团乱糟糟的群殴,阿星忙不迭地应付着每一个抡过来的锁鞭。
我吓傻一般站在原地没有动,满脑子只在想一个问题:就算我冲上去也无济于事。
直到阿星被对面的一群人按倒在地上,我还在原处发愣,他哇哇乱叫,“干嘛呢?我都快被他们弄死了,你还在那下神。”
这明显是在骂我没有用,要换做是别人,在不久的将来不光会断了俩人的情谊,而且我还会成为阿星所憎恨的人。
“先剁了这小子的手指头。”虽然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句,但足以让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即使已经判了死刑也没少了我也对阿星的咒骂,“没文化忒可怕,而且出门不带脑子。”
我以为这样的刺激可以撩起阿星的怒意,但阿星回复我的却是,“我什么时候有过脑子?”
实在受不了他,我嘟囔着祈求上天可以拯救我们一次,上天没有发表意见,那人举起砍刀的一刻举起了我的茫然,并准备挥刀砍掉我的希望,再过一秒阿星一定会变成“九指乞丐”。
任何事物的转机都是物极必反,因为阿星不想变成“九指乞丐”,所以瞬间的潜能爆发力,让他抓住了对方“老大”的小拇指,并且一脚狠狠地踢在了那人裤裆上。
那人夹着裤裆蹲着蹦着,一蹲一蹦想离开阿星这个易燃物,但他的小拇指还在阿星的手里控制着,传来的吱哇乱叫声告诉我这是逃生的唯一希望。
阿星把锁头绕在“人质”的脖子上,一步一个脚印的挪了好久,一直到我们安全的地方撒开人就跑。那人摇摇欲坠地爬起来哆嗦着,他被踢得够呛,努力的在地上摸索着足以致命的铁棍。
如果没在这种地方做这样的事情,我想自己已经笑疯了,从来没体验过被一群漫不经心的“狼群”追赶,而我们却是拼尽全力的冲刺,阿星劈胯一样的跑姿与我神似。
我和阿星都在做同样的剧烈运动,就连呼带喘这种由低至高的自然生理都要人半条命,阿星在我身前喘得让人担心他会死过去。我一边念叨着让我去死吧,一边念叨着我要活下去。
越来越远的背后不停传来“攮死你”“再看到就打残”之类的谩骂声,而我在阿星执着的奔跑中开始逐渐落后。
阿星虽然逃的快但是耐力比我差多了,他突然劝我,“歇歇……歇会儿……歇会儿……”
我不但没有停止脚步,反而两条大腿甩的更猛了,“我他妈的根本停不下来。”
阿星呼哧带喘地说,“我帮你停。”
他一伸腿,做了个伸腿的假动作,我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跨了过去。
在百忙之中,我看了一眼身后还没被甩掉的江湖老油条,又抬眼看了看阿星,他实在眷恋生命到了不要脸的地步,无奈的重新奔跑起来。
我们两个的表情都很狰狞,一个比一个狰狞互相瞪着,我很想掐死面前这个该死不死的阿星,但是发现自己的血液好像都截了流,使不出力气。
不知道跑了多久,阿星骄傲地涎笑着,他现在可以骄傲了,因为我们甩掉了那帮人,当天晚上跑回家我只能扶着墙喘气,从没试过把嗓子跑哑的经历,沫沫见了我,不免疑问,“阿卡,你看起来怪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