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什么时候的事儿?”我问那个满脸长满青春痘的大叔,他那惨不忍睹的脸活脱脱一个月球表面。
大叔干脆的说,“就在昨天晚上。”
我问他,“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大叔摇了摇头,我离开便利店松了口气,自认为找不到茉莉挺好,回去告诉沫沫她已经离开,就不会担心穿帮露馅了。
天上已经布满了乌云,沉闷闷的空气里没有一丝的风,看来会有一场大雨。本想赶在大雨之前回家,谁知这倾盆大雨不是一般的气人,它恰好就淋漓在我的附近。
我愕然地向远方观望着,一百多米外便是一片干爽和晴朗,这像是恶作剧的一个部分。我一路小跑,沫沫打着伞出现在我面前,我惊喜的问,“来给我送伞了?”
沫沫嘟着小嘴说,“你被雨水冲走就没人给我做饭了。”
我心里挺美,“你就直接承认想我了吧。”
沫沫点点头,“看你这么乖的份上,我就勉强承认了吧。”
☆、《幽梦长酩》第四卷 藕断丝连(08)
一场大雨,一把小伞,一条泥泞的小路,两个陷入热恋的人,要来形容我和沫沫的关系,那么之前我们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处于磨合期,时间和经历把我们细细打磨,直到我们相互碰撞不再火光四射。
我们一起做了一顿饭,围在小桌前咀嚼着,这顿饭谈不上有多好吃,却是我和沫沫真正安顿下来吃的第一顿饭,味道已经无心评论,有情饮水饱,有爱饭菜香。
我嘀咕道,“茉莉辞职了。”
沫沫不停给我夹菜,碗里已经堆满了她对我的爱,“你知道的挺多的嘛,我连她在哪上班都不知道。”
我无奈地只顾扒饭,“能不能不要把自己不吃的给我?”
沫沫吐了吐舌头,“居然被你发现了。”
一向沉稳的沫沫也有小孩子的一面,我说,“我今天本想去便利店找她来我们家吃饭,去了以后才发现她已经走了,连个联系方式也没有。”男人天生是爱说谎的生物,所以我在说谎时才会那么自然平静。
沫沫咬着筷子,表情有些惆怅,“希望她是回家了。”
外面大雨滂沱,屋里气氛恰当。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怨恨阿星,要不是他一直打电话来催我去酒吧,也许会有不一样的结局,我就当这一切是注定的。
禁不住阿星的骚扰,我用残存的情谊想到今天阿星的反常,决定去酒吧一趟。许是对我越来越依赖,沫沫跟着我一起去了。
劲歌热舞,灯红酒绿,女人们尽可能用没有意义的布料缠住自己的关键部位,在舞池里摇曳着动人的身姿。
舞池里的空间并不大,互相拥挤着对方的胸脯,彼此踩着别人的脚,以至于所有男人的皮鞋遭了殃,没人在意这些,我扒拉着别人,同时我也被别的人扒拉着。
有反应的不仅仅是他们蠕动的喉头,因为软体动物们正在一刻不安地摸索着对方的身体,互相没有任何感情,而坐在我身边的男女更像是求偶期的猎豹,两眼冒着绿光四处扫寻。
阿星把酒吧比作人性暴露最明显的地方,来这的人心怀鬼胎,也放纵恣意,在这里喝一杯冲散万千愁绪,在这里舞一曲甩掉所有羁绊,所以孤单成了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成了一群人的孤单。
我和沫沫到的时候阿星已经喝得差不多了,身边的女人像八爪鱼一样盘在他的身上,舞池里有几个大长腿正在兴奋地尖叫着,我被声音吸引,回头去看却僵在那里。
酒吧的灯打在我脸上,还好红橙黄绿青蓝紫的变换掩饰了我僵硬的脸。
世界很小,朱娣在这时像是也发现了我,她站在远处对我说话,距离太远,灯光太暗,我分辨不出她所说的内容。
沫沫叫我,“阿卡。”我连忙回头,竭力掩藏自己的慌乱,杯子一抖,酒水尽数抖撒在我的身上。
阿星戏谑着我,“太久没来,喝酒都不会了。”我静静看着阿星全不抗拒的在女人身上揩油,但这并不干扰女人舔着酒杯,并且大胆地往阿星怀里钻,我只能暗骂阿星是禽兽。
沫沫走过来说,“去洗洗吧。”
我尽量稳定自己的情绪,“你在这等我,我马上就来。”
走向洗手间的每一步对我来说都是忐忑的,这些天的经历像是一场梦,我怕朱娣会打招呼,也怕沫沫发现我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我挠着头皮也挠着因愈合在发痒的伤口,假装不认识朱娣才是我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