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廖姐重新将信对折,坐回椅子上。
宁天儿率先笑起来,银铃般的笑声带动了所有人,不一会儿,整个体育馆便都回荡着大家此起彼伏的爽朗大笑。
“对了,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在一起了!”笑声中,女主播突然握住白领的手高举起手臂。
白领憨憨地笑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众人短暂地惊诧过后,连道恭喜,为他们真心感到高兴。
“其实两个月前,我连遗书都写好了。但老黄快我一步,”女主播笑着笑着眼眶一点点变红,“我觉得你们连着参加两场葬礼也挺累的,就想等等再说,想不到这一等把爱情等来了。彻底死不掉了!”说罢嚎啕大哭起来,与身旁白领抱作一团。
这明明不是感伤的时刻,宁天儿与廖姐却纷纷跟着落起了眼泪,就连我,心中也涌现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同于任何正面情绪,亦不同于任何负面情绪,像是两者中间的灰色地带,甜苦交织,耐人寻味。
在我以为大家都比我健康积极,完全不像有满肚子哀愁时,他们用实际行动告诉我,衣着再光鲜的人背后,也都藏着不为人知的苦痛;在我以为大家都被生活折磨得失去欢乐,再也振作不了时,他们又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了我对悲观主义的认知。
本以为生活处处是痛,乐观向上不过是最大的谎言,但原来改变这样容易。只需一个契机,一点勇气,往前迈一步,便能收获全新的世界。
脆弱又坚强,敏感而善变,可以群居,也享受独处,这世间再没有哪种生物,能比人类更复杂,更充满未知的魅力。
抹干眼泪,廖姐问我:“北芥,你和你那位怎么样了?”
“挺好。”今晚的氛围太好,连我都不自觉变得积极又乐观,仿佛无所畏惧,“我开始复健了,想给他一个惊喜。虽然开头很难,但我会继续努力。”
双腿的复健并非一朝一夕能看到进步,大多都是枯燥的、重复的训练。只是两天功夫,我的手掌便被磨出了水泡,挑破后,第二天又再继续。
而这一过程中,忍受艰辛的复健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能接受失败。接受哪怕付出巨大的努力,也有可能连一点微小的改变都无法看到的心理落差。
“天啊……”廖姐轻掩双唇,一脸喜出望外。
这时,女主播带头举着杯子起立道:“我第一次觉得我们小组这么名副其实。来,祝所有人乐观向上!”
其余人跟着起立,我不能站,只得遥遥举杯。
“祝所有人乐观向上!”
有一阵没联系杨海阳,这天他突然打电话给我,说杨幼灵想我了,要我过去吃饭。
自和商牧枭交往,我对这个干女儿的关心的确少了一些,自觉心中有愧,特地买了只独角兽的毛绒玩偶当做赔罪礼去讨她欢心。
小丫头很喜欢,替独角兽向兔子玩偶做着自我介绍,不一会儿告诉我,两只毛绒玩偶已经成了好朋友。
餐桌上,杨海阳问我最近在忙些什么,怎么总没声音。
我道:“你自己整天忙着谈恋爱,还说我没声音?”
杨海阳摸摸鼻子,干笑着道:“忙是真的,但不是忙着谈恋爱。我最近在忙开分店的事,芸柔工作正好也忙,我们一礼拜都见不到一面,简直是抽空谈恋爱。”
“你见过家长了吗?”
“见了,昨天刚见的。”杨海阳呷了口酒,表情古怪,“她爸挺好说话的,但你可以明显的感觉到那种隔阂,就……跟他不是一类人,注定说不到一起,你明白吗?”
明白,曾经我对商牧枭也是这种感觉。
“嗯。那他对你和商芸柔的婚事怎么说?”
“他说只要商芸柔高兴就行,还说当年和芸柔的妈妈在一起也很不被看好,但还是执意结婚了,所以他不会干涉子女的恋爱。”
“那就好。”
商禄都没意见,商牧枭就算再反对,独木难支,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他们家感觉怪怪的。”杨海阳接着道。
“怎么说?”
“芸柔他们那个继母,不太说话,我们吃饭,她一个人很快吃好,自己就去画室画画了。商禄看着对她也不是很上心,有点貌合神离的意思。”
听杨海阳这样一说,我倒不算惊讶。鉴于对方和梅紫寻过于相似的面容,商禄这第二场婚姻的出发点到底是不是因为“爱情”,还需要打个问号。
从杨海阳那儿吃完饭回家,一进门,就见商牧枭坐在客厅里,身前的茶几上摆着三四个外卖,投影幕布上播着不知道那部外国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