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亦桥的案子要开审了?”谢瞻顾边铺床边问。
“嗯,”贺池放下手机,“明天上午。”
谢瞻顾说:“希望有个好结果。”
贺池没接话,他没谢瞻顾那么乐观,遇事总是习惯性往坏的方面想。他干脆什么都不想,等明天的结果吧。
谢瞻顾铺好床,往被子和枕头上喷香水祛味,顺便往贺池身上也喷了两下。
病房里弥漫着清新的香气,谢瞻顾亲了贺池一下,说:“想吃什么?”
“吃你想吃的,”贺池说,“我不挑。”
谢瞻顾揉一揉贺池的头发,笑着说:“真好养。”
他用手机订餐,贺池忽然问:“手术费花了多少?”
谢瞻顾头也不抬:“问这个干嘛?”
“那张银-行-卡房听雨没带走,”贺池说,“你用它来付手术费吧。”
谢瞻顾说:“我会看着办的,你别操心了。”
贺池便没再多说。
吃过晚饭,酝酿了许久的秋雨终于下起来,风裹着雨拍打着窗户,噼里啪啦地响。
谢瞻顾讨厌下雨,他无心码字,和贺池躺在一起看电影。
看的是西班牙导演阿莫多瓦的《痛苦与荣耀》,情节零散琐碎却莫名地吸引人看下去,尤其画面的配色实在赏心悦目,但谢瞻顾却看睡着了,不是电影无聊,而是他这两天实在太累了。
就算他身体素质再好,也比不过十几、二十岁的时候,那时候熬通宵跟玩儿似的,现在熬个通宵得两三天才能缓过来。
见谢瞻顾睡着了,贺池也不看了,他合上笔记本电脑,放到床头柜上,顺手关了灯。
给谢瞻顾盖好被子,贺池紧挨着他躺好,在被子里摸索着找到谢瞻顾的手,轻轻握住,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风还在刮,雨还在下。
紧挨在一起的两颗心却是安稳的。
第二天还是个阴雨天。
陪贺池输完液,谢瞻顾回家做饭,总给病人吃外卖可不行。
谢瞻顾刚走没多久,许一元和郝立有一起来了。
“判的过失杀人,”郝立有说,“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两年执行。”
贺池松了口气,这个结果已经足够好。
只要乔亦桥在缓刑期间表现良好,等缓刑期满后,原判的刑罚有很大几率就不用再执行。
“乔亦桥被释放了吗?”贺池问。
“嗯,”许一元说,“被他妈接回家了。”
郝立有长出一口气,说:“你是不知道,小乔从少管所出来的时候,哭得那叫一个惨啊,我和一哥都跟着一块儿掉了几滴眼泪。”
许一元说:“我可没有。”
“我都看见了,”郝立有说,“你还嘴硬。”
许一元懒得理他,问贺池:“你什么时候能出院?”
“不知道,”贺池说,“得听医生的。”
郝立有忽然说:“池哥,我觉得你不对劲。”
“怎么?”贺池问。
郝立有看着他,沉吟片刻,说:“感觉你气质变了,没以前那么冷了。”
贺池轻轻勾了下唇角,没说话。
“我靠,我没看错吧?”郝立有大惊小怪,“一哥,池哥刚才是笑了吧?”
许一元一脸无语:“沙雕。”
当天晚上,乔亦桥来到了贺池的病房,谢瞻顾找了个借口出去,让他们俩单聊。
乔亦桥剪了个小平头,原本有点圆润的脸瘦得棱角分明,眼底添了许多从前没有的东西。
两个人一躺一坐,一问一答。
“在少管所受欺负了吗?”
“没有。”
“你妈身体怎么样?”
“还行。”
“知道缓刑两年什么意思吗?”
“知道,律师告诉我了。”
“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吗?”
乔亦桥顿了几秒,茫然地摇了摇头。
“学习,拼命地学习,”贺池说,“明年争取考上大学。”
“我不行,”乔亦桥蔫头耷脑,“我成绩烂成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贺池说:“我教你。”
乔亦桥愣了愣:“你教我?你学习很好吗?”
贺池说:“等月考成绩出来你就知道了。”
周四,月考成绩公布,许一元把贺池的成绩单拍了张照片发到了群里——郝立有把群名改了,从“父愁者联盟”改成了“清纯男高中生激情学习”。
贺池点开图片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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