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眼还老老实实坐在场中的徐遥,那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似乎猜到了什么,失落地眨着漂亮的眼睛,一脸的无措。
陈导突然觉得有点儿难以面对,环视四周,发现林兮和的助理竟然还没走,忙叫住她:“小刘,你去跟那孩子说吧。”
刘助理看眼那个漂亮的男孩子,忍不住生出同情,去之前还不忘向陈导道歉:“陈导对不住啊,林老师他最近心情不好,您别跟他生气。”
陈导无奈地朝他摆手:“我认识他比你认识他还久了,早知道他这个臭脾气。”
……
赵安陵赶到片场的时候是两天后的早八点,一个大明星,赶路赶出了一脑门的汗,一见着陈导,第一句话就是:“陈导,微博的事真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陈导不是个脾气好的,本来肚子里揣了不少难听的话,但见赵安陵态度这么好,倒也说不出什么了。
“林老师马上到,你都知道了吧,一会儿你俩试试戏,看配合得怎么样。”
赵安陵神色有些紧张地点了下头,之前副导演已经给他说明白了,所谓的“试戏”,是“面试”的“试”,要是配合得不好,那这个角色就飞了。
“陈导,要试哪场戏啊?”
陈导顿了一秒,才说:“林老师指定了……两人重逢后,在会客厅对峙那场戏。”
赵安陵脸色一下子有些难看。
林兮和挑的是整部戏最难演的几个镜头之一。
这部戏讲的是明朝正德年间,锦衣卫、东厂、西厂、内行厂并存时的故事,那个时候阉党横行,政治腐败、江湖动荡。
故事的主角越皓林本是林太傅之子,他父亲被权宦刘瑾陷害斩首,他家人则被刘瑾手下扮作盗贼杀害,只有他自己被武林盟主钟信义救出,送到少林成为一名俗家弟子。
男二谷茗殷则是西厂厂主谷大用的义子,在西厂排名第二。
两人初识时,谷茗殷刻意隐瞒身份,伪装成武林盟主钟信义的独子钟敏之,由越皓林保护进京。一路上两人多次历经生死,渐渐成为生死之交。
之后谷茗殷不辞而别,越皓林在寻他的过程中得知钟敏之早死在西厂手中,也知道了一路同行、结下深厚情谊的钟敏之竟是恶人假装。
之后林太傅的案子被翻案,指出林太傅许是被人陷害枉死。越皓林作为太傅后代,皇上亲谕命其进京。越皓林为了替父亲洗刷冤情,也为了证实自己的一些猜想,在身藏江湖多年后,义无反顾地进了京。
越皓林——此时已是林皓月,在朝堂前看到了一身官服的谷茗殷,两人遥遥相望,所谓一眼万年。这一眼过后,两人从知交变死敌,一切阴谋背叛浮出水面,整部戏也由江湖走上庙堂。
林兮和挑的试戏镜头,就是朝堂相见后,越皓林潜入谷茗殷家中与之对峙。
“Action!”
谷茗殷坐在软塌上,微微靠着椅背,手里端着茶杯,正一下一下地撇着茶沫。
突然他动作一顿,慢慢抬起头来,看着来人,露出一丝浅笑:“你果然来了。”
越皓林高大的身影大步走近,将谷茗殷笼罩进一片阴影里。
“谷茗殷?”越皓林的声音毫无波澜,但深邃的眼眸中是难以错认的痛心。
谷茗殷坐直了身子:“是。”
“你杀了钟前辈和……钟敏之?”说到第二个名字时,越皓林的声音竟然有了一丝虚弱,似乎难以承受这三个字的重量。
谷茗殷将视线从越皓林身上移开,看向手里的茶杯:“是。”
越皓林突然动作迅猛地拔出宝剑,将剑尖送至谷茗殷喉咙前。
谷茗殷大惊失色,身子迅速后撤,但他倚在榻上,身后便是墙壁,退无可退。他脸上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质问道:“你真要杀我?”
越皓林槽牙紧咬,眉间蹙起一个痛苦的纹路,没有说话,只是将剑尖更坚定地往前送了一分。
谷茗殷忙徒手握剑与之抗衡,茶杯打翻在地,弄湿了衣裳。谷茗殷满脸的疼痛之色,额上的青筋都微微显露。
终于剑被他移开一寸,谷茗殷趁机闪身多开。
“咔!”陈导大喊,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赵安陵瞥了眼导演,心头大定,忙又走到林兮和跟前,诚恳地说:“前辈,您演得真是太好了!本来这场戏我觉得特别难,但是刚才跟您一对戏,我马上就融进角色里了。前辈真是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