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对你来说,可能换成别人你也会冲上去,因为你就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他似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有点傻。”
“喂!”简泽安抗议。
夏何然却又轻轻一叹:“也很可爱。”
“……”简泽安哑巴了,他觉得被握着的手着实烫得厉害,一路烫到耳根。对方的话也似乎有某种他隐约不敢去想的意味在其中。
他呆滞了一瞬,立刻迅速地强行把手抽走,顾左右而言他:
“这种词不应该拿来形容男生,别闹了。”
“抱歉,我语文不太好。只能想到这个词。”夏何然笑了笑,微微一顿。
下一秒,简泽安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猝不及防被人紧紧搂住了!
“你——你——何然你干嘛?”
简泽安想挣开,却听得夏何然闷哼一声,他立刻看向对方被吊起来还搭上他肩头的左臂,估计是碰到了,吓得都不敢动了:
“你受着伤不要乱动!”
“那让我抱一会儿,好吗?”
坐在床上倾身搂住他的少年语气有点可怜兮兮的。
简泽安整个人僵硬得像块石头,那种不妙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可是他又怕碰到浑身是伤的夏何然的伤处,偏偏不敢动,只能色厉内荏地吼:
“放开!这太奇怪了!”
夏何然大约也知道他是纸老虎,根本没有听话,还是那样搂住他,还弓起背脊,把下巴枕到他肩头:
“泽安,你知道吗?这么多年,你是除了我妈以外,唯一能让我感到温暖的人。”
简泽安慌忙反驳:“怎么可能?这世界上还是有很多好人的。你看子琛就帮过你,白火、洪创磊他们也跟你关系不错……”
“那不一样。”夏何然轻声说,又重复了一遍,“那不一样。”
他呼吸着怀里的人身上浅淡的气息,混杂着一丝洗衣液的味道,但更多是浓郁的药味。夏何然有些贪婪地呼吸了一口,在对方肩头微微闭上眼睛。
“他们,是很不错的同学,而你——”
他停顿了一下。简泽安浑身僵硬,想在等待审判。
然后判词在似乎很短又仿佛被无限拉长的空白之后终于落下:
“你是那道光。”
是他孤单、流离、辗转在多个城市、默默反抗流言蜚语、保护着母亲的漫长生活里,照进来的那道光。
在三中,夏何然认识了很多很好的同学。可白火也好,程子琛也罢,他们接近他,对他友善,都只是因为简泽安对他的关注和友善。
而能够在那样可怖的、谁碰都是惹麻烦甚至有危险的情境下直接站出来要保护他的,也只有简泽安。
夏何然不知道会不会有别人愿意为他这样做,可那一刻出现在他面前的,就是简泽安。
他又一次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怀中人身上的温度。
可能是头顶的白炽灯太亮,只狠狠打亮身边的事物,照得整个世界周围的景物都模糊遥远;也可能是今天的一切太惊心动魄,让即使是很能承事儿的他也不可避免地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夏何然无法抑制想要靠近和拥抱这个人的冲动。
也无法控制说出心里那些绮念和渴求的冲动。
他渴望他,如飞蛾见火,纵然危险,也忍不住奋不顾身一场。
“泽安。”他微微偏头,挺秀的鼻梁蹭在少年颈侧有些扎人的发茬上,然后贴上对方洁白细腻的后颈。
被蹭到的人似乎受了惊吓,整个人一哆嗦,下意识又想挣扎。
夏何然被对方胳膊肘戳到淤青的肋骨,疼得抽了一口凉气。那人又立刻不敢动了,开口却有些愤懑和委屈:
“你拿你身上的伤要挟我!”
“没有要挟。”夏何然用一种诱哄的语气道,“只是想抱抱你。”
他顿了一下,那句话终于还是再也控制不住。
“——好喜欢你。泽安。”
.
无数爆竹在简泽安脑海里噼里啪啦。
这样描述或许还是程度太轻了。
应该说,是数吨开山□□在他大脑里轰一下子爆得个一塌糊涂。
及时方才被抱住的一刻已经有了预感,但真的听到这句话,简泽安还是有一种玄幻到不真实的感受。
“你——”
他本能地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啥,张口的时候发现嘴里干巴巴的。
脑子里一百只鸭子在唱歌,五百只猫在玩毛线球,一千只二哈在拆家。
吵得他昏头涨脑迷迷糊糊,什么也说不出来,什么想法都捋不清楚。
他僵硬地坐在那儿,有那么一刻想自我欺骗刚才只是出现了幻觉,可是他还被人抱着呢。
于是那句话在他肚子里头拼命反刍,翻来覆去也想不清楚,最后在混乱当中蹦出来的困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