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扬冷酷地盯着左先生，一言直指要害：“你们没挑衅鹅？说实话。”
局面瞬间反转。两个小的背靠大哥，扬眉吐气；四个大的低眉顺眼，不敢大声。
“有一只，不敢下水，”左先生支支吾吾，“我就帮了它一把。”
这就是起因了，左扬严厉追问：“怎么帮的？”
左先生老实交待：“用脚推了它一下，轻轻的。绝对没踢。”
案发地点在石阶下，左夫人自然没看见，但还是点头附和：“真没踢！我作证。谁能想到它们那么敏感小心眼，白喂它们菜叶了！”
夏妈妈回想了一下，菜叶都是饲主老王自己家的。
确实是白喂。
夏商周严肃科普：“家鹅是从野生鸿雁驯养而来，领地意识很强，人类路过，都有可能被鹅视作侵犯领地的挑衅行为。用脚推它，无疑会激发鹅的攻击性。”
她用心查找的资料，终于还是派上了用场。
夏爸爸愕然惋惜：“鸿雁传书的鸿雁？这，唉……”
卿本佳人，居然做鹅。
左扬寒风凛冽地扫向夏家夫妻：“听见没有？你们去招它，还指望它们不还手？”
夏家夫妻对视一眼，确认无可抵赖，于是熟练地进入了下一个流程，卖惨装可怜。
左夫人拉起左先生身上的破衣服，对着左扬抖了又抖，哭诉道：“你爸爸被鹅欺负得这么惨，你还骂我们，你看看这衣服，那大鹅特别凶，咬住就不松口，牙齿肯定老尖的！”
发现一个常识错误，夏商周为鹅澄清道：“鹅没有牙齿，不过，鹅上下喙的外部边缘是锯齿状，叫齿状喙，像长着无数小牙齿，让鹅可以咬断树枝进食。鹅的舌头两侧也有锯齿，所以被鹅咬住很难挣脱。”
左扬给了勤学博识的弟弟，一个赞许的眼神。
左夫人和左先生只听懂了一个意思，大鹅很厉害，幸亏咬的是衣服不是人。
换句话说，夏商周是在给她们助攻。
感到窝心的左夫人很感动，再接再厉，给左扬比划夏爸爸衣服上的灰：“看，它们还拿翅膀拍人，仗着自己会飞呗，追着人扇！大宝都被扇了一脑袋，它们连狼狗都不怕。”
趴在左扬脚上的大宝，听到自己名字，惊魂未定地汪了一声，求主人安慰。
夏商周看资料时就对这一点很感兴趣，认真解释：“鹅的眼球构造似乎很特殊，视线里外界的一切都是缩小版，人类和狼狗在鹅眼里都没鹅大，所以它们不怕。”
夏爸爸乐呵呵道：“周周懂鹅。怎么查了这么多资料？”
夏商周下意识道：“网上说鹅很凶。”
夏妈妈温柔一笑，体贴道：“见面比闻名还可怕吧？”
夏商周头点到一半，僵住。
她谴责地看向左家夫妻：“你们故意的。”
夏爸爸与夏妈妈同步露出无辜的疑惑神情。
夏商周浑身冒起了黑气。
左飞想帮夏商周怼一把，可她身份尴尬，而且一时想不出词。
这时，蹲着摸狗的左扬开口了。
左扬问左先生：“哪只鹅拍的大宝？”
左先生秒答：“尾巴尖上有簇灰毛那只。”
不对！
夏商周回想当时情景，按照正常逻辑推理，在大宝超过夏家夫妻正面撞上大鹅、夏家夫妻忙着逃命没有回头的情况下，左先生是不可能知道哪只鹅扇的大宝的。
夏商周和左飞同时道：“她说谎。”
不同于习惯性怼左先生的左飞，夏商周严肃地陈述了自己的理由，认为以当时的场景，左先生绝不可能知道哪一只是犯罪嫌疑鹅。
并且，联系到之前的行为，尾巴尖上有簇灰毛的大鹅，很可能就是左先生推下去那只鹅，左先生的胡乱指认，根本就是打击报复。
左先生很委屈：“我没说谎！”
左扬唇角勾着一个几乎看不出的弧度，给左先生一个在儿子面前表现的机会：“你说。”
左先生振振有词地陈述道：“老王家三只鹅，一只白的，一只左脸有个黑点，一只尾巴尖灰毛。
“大宝跑过去的时候，左脸有黑点那只鹅咬着我的衣服，因为关院门的时候我看到它嘴里还叼着布；白的那只鹅在追夏兄弟，因为夏兄弟跑在我旁边，我看到那只鹅飞起来扇她，尾巴尖没灰毛；所以，尾巴尖有灰毛那只，肯定是扇大宝的那只。”
不愧是除了字，什么鸡零狗碎都记得住的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