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麻木了一整晚的面色终于有了点波动。
但也只是一瞬,努力压下嘴角那抹讥讽的弧度,脸上是古井无波的平静。
霍经时踢开方总,将夏行星一把拉到自己身后,有力的手指将少年的手腕箍得极紧,甚至勒出一道明显的红痕,眉眼骤然沉降:“他碰你了?”
夏行星觉得那个骚扰他的男人都没霍经时抓他抓得疼,抬眸看了他一眼,很轻地摇头,镇静道:“没有。”
霍经时见他一副低眉顺眼逆来顺受的模样,顿时又是一阵心头火起。
少年身上的白色衬衫被酒泼湿,隐隐露出胸口莹白的皮肤,几滴玫瑰色的液珠挂在线条优美的细颈和锁骨上。
西式马甲勾出他纤细优美的身躯曲线,尤其是那一把纤腰……
霍经时面色蓦然冷沉阴郁,喉咙动了动,唇线抿紧,直接将手上的外套仍给他,皱眉沉声,语气严厉:“套上。”
夏行星冷不丁被吼了一句,打了个哆嗦,不明所以。
不知道又踩到了对方哪一条死线,只得慢吞吞接过外套,麻木套在自己身上。
昂贵的外套拿着沉手,衣领子上有一股香水味。
其实挺好闻,淡淡的迷迭和不算腻人的桂花清气,但夏行星还是有些嫌恶地皱了皱鼻尖。
田一阳几个也跟着追了下来。
事隔多年再见当年叱咤风云的夏家小少爷,只觉得这个人身上是真的有什么不一样了。
白净文气的面颊,沉静坚毅的眉眼与他们记忆中那个刁钻尖刻的小魔王天差地别。
不卑不亢的语气,出事不惊的镇定和清冷傲踞的狠绝使他在嘈嘈人群里被隔绝区分开来,让人无法从他身上移开眼睛。
蒋嫣微微瞪大眼睛,碰了碰胡易的手肘:“哎那不是”
田一阳跟她比了根食指:“嘘!”
霍经时那股威严凌厉又漫不经心的气场将现场的喧嚣嘈杂隔绝开来,衬得他独独一身端肃沉冷。
那方总还在涕泪四流地求饶,霍经时如冷面罗刹,无动于衷。
方总明智地掉了个头,爬向夏行星。
滴血的手指还没碰上少年的鞋面,就被猛然皱起眉的霍经时反脚重重踢开坨横肉飞至两米远。
什么腌也敢碰夏行星!
见人不死心,还要爬回来。
霍经时横眉冷怒,抬步过去。
昂贵蹭亮的皮踩上他青肿的小臂,肘骨碎裂,血肉模糊伏在地上的男人表情痛苦,浑身都在颤抖:“疼疼疼疼……啊求您……啊……”
周围有人发出倒吸气的声音,似是不忍。
男人嘴角微微一勾,上挑的狭眼半笑非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偏偏是这般随意的眼神,深不见底。
低沉的声音里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和不难听出的狠意:“听说方氏也在竞万盛的标?”
就这么一句,什么意思,不言自明。
方总眼珠瞪大,目光涣散,彻底晕厥过去。
霍经时说完踢了他一脚,长腿一迈就朝门外走去。
见身后没有人跟上来,心头又是不快。
那股无来由的怒意又腾腾地窜了上来,停步转身对仍在原地发愣的某人剑眉一挑,面色凌厉,沉声道:“怎么?你还要留下来喝几杯?”
夏行星只得跟了上去。
看热闹的散去,留下原地面面相觑吃瓜的几人。
蒋嫣秀气的眉心若有所思地皱着:“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何禹解释道:“是曲老爷子托付给时哥的任务。”
说完又捅了捅胡易的胳膊:“不是、什么情况?不是你跟我说是小少爷死皮赖脸装可怜非要赖在霍家不走的吗?”
“你情报到底行不行啊?这特么到底谁缠着谁?我可算是开了眼界了,时哥还能有这么一天。”
“!我这不也是听说嘛!”
胡易喊冤:“老四那天跟我打电话旁敲侧击了老半天,说是在皇后商圈碰到时哥带人去吃饭,手里提了大包小包。”
“我这不以为时哥被吸血嘛?没想到是上赶着玩养成”胡易啧啧咋舌:“不过没想到小少爷长大是这么副模样,冷冷清清,怪好看,他不喜欢和时哥可以来找我玩啊,我就喜欢和美人玩。”
蒋嫣听着他们不着调的玩笑眉心皱得更深。
一直一言不发的田一阳眉头也蹙得紧。
走出47号,秋夜萧瑟的凉风带着人的冰冷。
安市的夜晚,万家灯火、高楼明烁。
车内的气氛凝重得如有实质,驾驶座上的霍经时不急着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