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两人打电话的时候,陶淮南压着声音跟迟苦说:“我要变声啦。”
“啊,”迟苦不在意地说,“变呗。”
“我还没做过梦呢……”陶淮南一根指头挠挠自己的脸,说起来有点害臊,可也忍不住青春期的好奇,小声问迟苦,“你做过没有?”
“做过。”迟苦平静答。
陶淮南有点惊讶:“真的啊?”
迟苦说“啊”。
“那你梦见什么啦?”陶淮南蒙着毯子缩在里头问。
“不记得了,乱七八糟的。”迟苦说。
毕竟还是让人不自在的话题,说了这么几句就过去了,陶淮南不好意思跟哥哥聊,隔着电话跟迟苦像说小秘密一样地聊聊,偷偷摸摸的。
这晚迟苦没回家,就坐在陶家老房子里,找了个旧箱子坐,一直陪陶淮南聊到睡着,拿着手机的手都冻得快僵了,保持着拿手机的动作掰不过来。
可能是最近想这些事儿想多了,也可能是睡前刚聊过。
那晚陶淮南竟然做了梦。
梦里迟苦背着他躲迟志德,绕着湖一圈圈地跑,迟志德像狗一样在后面追,陶淮南搂着迟苦的脖子,吓得心扑通扑通跳。
一直跑一直跑,差点被迟志德撵上的时候迟苦往坡下一跳,两个人捆在一块儿滚了好多好多圈。
一个好累人又吓人的梦,早上陶淮南醒的时候长长地吐了口气。
气吐到一半,觉得不对劲。伸手一摸,整个人都僵了。
第31章
陶晓东本来刚要叫陶淮南起床, 收拾收拾吃完饭他俩该走了。还没等进去,就见陶淮南光着屁股在柜子里摸了条裤衩出来。
门开着,陶淮南不知道哥哥就在这儿看他, 一只手里提溜着一条裤衩, 还嫌弃地皱着眉。要走出来可能又觉得光着屁股不太合适, 转头慢慢又把睡裤穿上了。
放人家体贴的家长身上这会儿都得躲起来,省得小孩不好意思,陶晓东不,他偏要坏。
非要笑嘻嘻地突然出声:“弄脏了?”
陶淮南眼见着吓一跳, 吓得一个激灵,脱口而出:“啊!”
“啊”完反应过来是他哥, 裤衩一团吧攥进手里, 也不说话,闷着头自己往洗手间去。
陶晓东欠欠儿地在后头跟着,问着:“做梦了?”
陶淮南本来对这种梦是带着好奇的, 又带着一点说不清的小期待,渴望长大,上课说的字词含含糊糊,偶尔耍个耳音听到班里男生说这事的时候都是有点小小的暧昧。
谁知道真做梦了是这样的,这啥啊, 啥破梦,这有啥好的。
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了, 陶淮南嘟囔了一句:“啥破梦……”
“梦着啥了?哥听听?”陶晓东用肩膀撞撞他弟。
“啥你都听,”陶淮南本来还觉得这是挺不好意思的事, 真发生了发现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梦可太坦荡了,“梦见迟苦背着我躲迟志德, 一直跑跑跑,累死了。”
陶晓东一脸八卦的表情准备听,就听见个这,有点愣:“没了?”
“没了啊,”陶淮南把裤衩往水池里一扔,“这有啥问的!”
本来整得脏兮兮湿乎乎的陶淮南就有点暴躁,这等下还得洗个澡,黏了吧唧实在太脏了,回头说:“你快点出去,我要洗裤子。”
“洗你的,”陶晓东也不动,往后面墙上一倚,接着问,“没梦到小姑娘?”
“哪来的小姑娘,就迟志德。”陶淮南自己也郁闷,“他烦死了还梦到他。”
陶晓东都有点蒙,男孩子的启蒙一般都会梦到点暧昧的事儿,春梦么,怎么也该带着点颜色的意思。到他弟这儿也太干净了,没这样的。
这事儿整得陶晓东也挺纠结,这么看他弟是对这方面丁点不懂,没一点想法,做梦都梦不出东西来。
按理说陶晓东得教,哥哥教弟弟天经地义的,给他讲讲,传输给他一点性意识,不然孩子做梦都没啥做。但是小瞎子实在是太干净了,跟张雪白的大纸一样,陶晓东都舍不得往上面泼墨。
纠结半天觉得还是就这么着吧,顺其自然。
他倒是顺其自然了,搞得小瞎子对这些没半点期待了。
那梦太累人了,还吓人。
以至于之后再打电话听见迟苦边喘气边说话都觉得累,问:“迟志德咋那么吓人啊?”
迟苦被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得一愣,拧着眉问:“他找你们去了?”
“没有没有,”陶淮南说,“没看见他。”
“那你提他干什么。”迟苦说。
“梦到他了。”陶淮南嫌弃地说,“像狗一样追咱俩。”
“别梦见他。”迟苦不太在意地问,“梦见他长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