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有点过敏,医生交代不能碰海鲜。”
“是我不小心忘了。”骆阑笙抱歉地笑了笑,两句话就替他解了围。
“这样?”
“那琏之喜欢吃什么?我让厨师再炒几个菜。”
苏穆毫不怀疑,又亲切地招呼他点菜。
宋琏之连忙摆了摆手,局促道,“不用了,我食量不大,这些就够了。”
骆阑笙给他夹了一筷炒菌菇,体贴问道,“真的不用吗?”
“有什么想吃的就告诉我。”
男人抚上他的背,轻轻摸了一圈,手腕搭在肩头,上半身倚了过来,与他挨得极近。
宋琏之犹豫一瞬,凑到骆阑笙耳边,悄声说,
“现在不用了,但晚上想吃咕噜肉。”
“要加酸酸甜甜的菠萝。”
骆阑笙欣然一笑,又问道,“还有别的吗?”
宋琏之思索半刻,摇了摇头。他最近总是心血来潮地想吃某样东西,食欲来得猝不及防,又去得无影无踪,等李嫂准备好了,他却没了前一阵的兴致,只能礼貌性地尝上几口,免得辜负了人家一番辛劳。
“那喝不喝鸭汤?我给你装一碗?”
宋琏之瞟了眼桌上的姜母老鸭汤,没有感到反胃,便点头答应。
骆阑笙取了新的碗,拿瓷汤勺撇开浮油,重新盛上汤和鸭肉,端到宋琏之手边。
苏穆默默观望全程,嘴里和心里都酸了个透,恨不得把木木给抱到怀里,总比他在这当孤家寡人强。
他垂下目光,和脚边的黑白边牧对看一眼,木木通达人意,只哀呼一声,逃难似地飞奔出洋房,连嘴里的骨头都丢在了原地。
下午,苏穆约骆阑笙去附近打高尔夫,对方却罕见地推迟了碰面时间。
骆阑笙要陪宋琏之午睡,等人睡熟了才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
傍晚时分,骆阑笙运动回来,带着一身薄汗推开了房门。
宋琏之正斜靠在贵妃榻上,单手托着腮,小腿交叠屈起,露出整个后背,听到门响的动静,便机警地转过脑袋。
见到来人是他,一双水杏眼立马弯了起来,眼底的平静被搅得七零八落,溢出欲诉还羞的欢欣,好似惊起了一池星辰,飞作漫天落英。
“你回来了。”
宋琏之收敛了心绪,朝他张开双臂,神情端得倨傲,像只娇矜的波斯猫。
骆阑笙走到他身前,却没有弯腰拥他入怀,抬手摸了摸他的发顶,柔声哄道,
“身上出了汗,冲了澡再抱。”
宋琏之才不管这些,屁股一抬,直接撞到骆阑笙怀里,收紧了两条胳膊,右手捏着左腕,把人套在了自己的臂弯中。
“我也想去外面玩,等了你好久。”
宋琏之扁了扁嘴,小脸贴在他腰间轻蹭,模样分外惹人怜爱。
骆阑笙哪能不自责,诚恳地赔罪道,“抱歉宝宝,我回来晚了。”
“我去冲个澡,然后带你去草场散步,好吗?”
骆阑笙解开他的手,俯身亲了亲他的眉心,莞尔一笑,宋琏之就没出息地消了气。
日斜西山,薄暮冥冥,此时的霞光最为绚烂,由瑰丽的金粉过渡为澄澈的灰蓝,缄默沉静,也壮阔无边。
骆阑笙牵着宋琏之的手,慢悠悠地走在不平整的土路上。
晚风缱绻絮语,凉意袭人,在耳边低低诵咏着黄昏的诗篇。
暖橘色的天幕糅进了丝丝靛蓝,趁月亮在云彩中潜行,星星还未攀升于落日之上,两人来到了余晖下的广袤草场。
初冬将至,地上的草青黄交接,不再繁茂,草场上的牛羊大半回了棚,剩下寥寥几只羊,以及一只埋头吃草的奶牛。
那牛与他们离得远,轻甩着长鞭似的尾,蹄子刨着土,哞哞地低鸣。
骆阑笙不敢招惹那庞然大物,带着宋琏之径直走向了落单的山羊,但在注意到一对威风凛凛的羊角后,又及时刹住脚步,转而在四周寻找起尚未发育的小羊崽。
好不容易瞄见一只,骆阑笙马上拍了拍宋琏之,用手指了个方向,示意他屏声静气,躲到自己身后,再小心翼翼地接近小家伙。
小山羊毛发米白,四条腿细似竹竿,耳下盘着小巧的八形角,还不具有成年羊的杀伤力。
见到两个生人,小山羊没有立刻逃开,反而睁着一双乌亮的眼,好奇地观察着他们。
“好可爱。”
宋琏之蹲了下来,轻柔地摸着小山羊的背,唇边绽开一个满足的笑。
“阑笙,阑笙,你快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