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歌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下,却没张开。
“叶哥……”
他又唤了声。
胸腔内血液翻滚撕扯着脏腑,不知名的情绪挤压得他快要不能呼吸。
“叶歌……”
言酒小心翼翼地,心跳比打雷还响。他像个偷偷做坏事的孩子,因为悄悄掀开那遮掩得严严实实的小心思的一角而有些暗自窃喜。
他知道,叶歌睡得实在太浅了,但他就是忍不住,想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叶歌。”隔了很久,言酒又喊了一声,依旧轻得近乎呢喃,轻到不是近耳私语都听不见的地步。
可是他觉得,如果叶歌醒着,就一定能听到。
他还是怕,怕叶歌没睡着。
言酒不免自嘲地笑了,想他出生至今快十八年的人生,连死亡和分别都不怕,却独独怕自己那点晦暗又见不得光的心思,明明是胆大到敢与天抗争的人,却连一声名字都怯于出口。
面对你,我胆小如鼠。
言酒数着心跳等了很久,久到他觉得心脏里的东西就快喷薄而出,他实在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将头靠过去,前额烫得感受不到对方的温度,却又快被灼伤。
“叶歌。”他又喊了一声。
后面的话,在心里轰若惊雷。
我喜欢你。
一直以来避而不视的,这份感情终于敲定了下来。
它是喜欢。
一经定音,乍时溃堤,犹如洪水猛兽,气势汹汹奔涌而出,将他淹没在了无尽的黑夜里。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内心有一个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叫嚣,止不住,按不下,停不了。
言酒快被这声音折磨疯了,他多想把面前这人喊起来,抓着他的衣领告诉他,我喜欢你啊,你听到没有。
可是,那莫名其妙钻出来的顾虑,劈头盖脸地扑灭了所有的冲动,紧紧地揪着心脏,更欲将之拧碎。
言酒无意识地,忽然想起来那句话。
“我不会结婚的,或者说,根本不会谈恋爱。”
那天,他仓皇逃窜,想要躲避这句话。
直到现在,也扯不出半分勇气问清为什么。
言酒在害怕,害怕听到这个答案。
他觉得自己如此卑微,卑微到即使叶歌睡着了,也不敢悄悄说出那句话,只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折磨着。
我喜欢你。
叶歌睡得平稳,可能是累着了,即使言酒摸索着握住他的手,也没有半点反应。
十指交缠的时候,我心如乱麻,你毫不知情。
这不太公平。
可是,爱情向来不公平。
更何况单方面的暗恋,那可是马.关条.约等级的不公平了。
不要不谈恋爱好不好。
不要讨厌我。
不要推开我。
即使,只在你身边有那么一席半席也好。
我不想失去你。
言酒在心里一步一步地后退着,奇怪的占有欲却在疯长,他控制不住地,想要亲吻上去,但一直以来的经验告诉他,那样会把叶歌弄醒。
他睡得太浅了。
但那类似占有欲的东西霸道地斩断理智,将一切挥开,一寸寸地推着言酒靠近。
心跳响得像在雷鸣,他怕呼吸太过灼热,又担心这人真的毫无察觉。
鼻尖轻微的触碰到一起,宛若一把巨斧,将他的心劈得鲜血淋漓。
他终究还是没吻上去。
在无尽的黑夜里,捂不住快要破土而出的萌芽。
TBC.
☆、小半
周末不睡到中午吃饭才醒,都对不起它身为假期的地位。
三个人一个比一个起得晚,白筱提着大包小包的零食薯片肥宅快乐水敲门的时候,夏澈刚爬起来刷完牙。
这种既是周末又是假期的日子,去娱乐场所完全可以和自虐画等号,在家看电视不比排队看人头好吗?
“姐,快点儿。”言酒最早起来,鼓捣完了这两姐弟都不会弄的家庭放映机,起身开灯把窗帘拉上,又把空调温度调低了些,期间从叶歌手上顺了不少好吃的。
白筱抱着薯片缩在沙发上安静如鸡,一双眼睛骨碌碌地转,似乎是想看出点什么端倪来。
“哎哟我的大宝贝儿诶。”夏澈满嘴的牙膏味儿扑过去抢薯片,被叶歌拎到边上喝粥。
“想看哪部?”叶歌往言酒嘴里塞了根牛肉干,按着遥控器在屏幕上漫无目的地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