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心美看见安虹来了,也有了些食欲。她夹了块豉汁凤爪,吃得津津有味。
“不是我不想过,是人家不让我过了。我被公司开除了。”
“什么什么,我没幻听吧?你被公司开除!开除你这种顶级白骨精,你们公司岂不损失大了!”
吴心美撇撇嘴,继续向蟹黄烧卖发起总攻。
安虹见吴心美今天话少得可怜,一味闷头吃,看来这被开除不像是开玩笑的。
安虹看吴心美吃了虾饺又夹萝卜糕,满嘴被塞得满满的,实在没有昔日艳压群芳的样子。她一把夺过吴心美的盘子,让她赶紧交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吴心美放下筷子,喝了口茶。一声叹息后,把事情前前后后,向安虹说了个清楚。
安虹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当说到在邮轮上Amy跟她讲的那些话时,安虹一拍桌子,吓得旁边一桌的老奶奶差点掉了手中的勺子。
安虹抱歉地冲老奶奶及家人笑笑,回过头继续和吴心美同仇敌忾。
“这事情明显就是有人陷害你,你们公司那些高层怎么能不调查清楚,就不分青红皂白把黑锅扣在你头上!”
“那人把我和那个董事帅哥的亲密照寄给董事长了,为了那个帅哥的前程,他叔叔得把我这个妖媚惑主的狐狸精赶紧扫地出门呗。”
吴心美说得轻描淡写,把被安虹收走的盘子拿回来,接着吃那块萝卜糕。
“那你不去找那个背后捅你刀的败类,就坐在这儿吃萝卜糕了?!”
安虹看这吴心美那无欲无求的样子,简直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这事儿当然没完,我从昨天中午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了。等我吃饱了,再好好捋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往我头上浇稀屎盆子!”
吴心美说得咬牙切齿,铿锵有力的,可最后那四个字又让旁边那位老奶奶呛了口粥。旁边估计是老奶奶的女儿一边给老奶奶拍着后背,一边把那碗粥放到了远一些的地方。
安虹一看,那碗南瓜粥,黄澄澄的,是有些像……她一缩脖子,赶紧避开邻桌母女那怨怼的目光。上手拂拂吴心美的后背,让她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其实我也挺寒心的,我在公司这几年。不说劳苦功高,但起码业绩卓著。本来我们总监说了,这个单成了,她如果能升职,一定提拔我当总监。虽然我年纪轻,但我们几个销售部门,在这么短的时间做出这样业绩了,除了我没有别人!可是,就凭着几张破照片,就定了我的罪,我实在不服!而且那些以前凭着我的订单拿业绩的老板们,一个都没替我求情,这真他妈人情冷漠啊……”
吴心美说到最后,眼圈红了红。她用手背蹭了蹭眼角,抓起安虹给她盛的皮蛋瘦肉粥,大口喝了半碗。
“难道他们都没看到我为了工作兢兢业业,加班加点的努力吗?他们没有想过这个单子的所有性能指标都是我去厂商那里一个一个核对的,连小数点后的四舍五入我都标注了,以防客户需要……那些鬼佬,英国佬,美国佬,新马泰人,没有一个像我这么敬业,凭什么直到辞退我,都不给我一个分辩的机会呢!”
吴心美把剩下的半碗粥一气儿倒在嘴里,嘴被粥涨得鼓鼓的。
她此时眼圈更红了,像是被食物噎住般,看上去痛苦又无助。
安虹赶紧轻拍她的后背,忙不迭地劝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别急,咱们从长计议,一定给你讨回公道……”
吴心美好不容易把嘴里的粥咽了下去。她拿起餐巾纸擦着嘴角,可擦着擦着,发现纸已经被浸湿。她又抽出一张纸来擦,可怎么挡得住那如注的泪水。
吴心美赌气般抽了十几张纸捂在脸上,泪水从纸的下沿漫出来。吴心美终于趴在桌子上,呜呜地哭起来。
安虹看她终于哭了出来,心里也替她感到凄凉。
一个来到这个国家才几年的新移民,能在当地的大公司里工作,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文化差异和价值观的差异都会给工作带来很多阻碍,可这些都比不上不信任让人来得寒心。
吴心美当年凭着悉尼大学商科硕士的优异成绩进入了这家公司,她这几年兢兢业业的付出都没能让上司老板对她有那么一点点的信任,这不能不让人愤慨!
正低头呜咽着,吴心美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