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样被推进了安虹的房门。安虹远远一看,仿佛看见了一只硕大无比的白胖不倒翁,因为一肩的包扎让这不倒翁失了平衡,此时一味向右边倒着,再也回不到中线了。
安虹刚抿了嘴,忍住笑,想和这位胖不倒翁打招呼,就发现后面推他进来的是位面容姣好的年轻女人。
看她不时拍拍老余的肩膀,似在安抚,老余也哼哼唧唧地抓了她的小手,不时揉搓两下。两人的关系说不出的暧昧不清。
更怪异的是,这女人的脸安虹看着觉得很是面熟。
她盯着这张脸冥思苦想,见那女人也同样狐疑地打量着她。
突然间,安虹终于想到了这女人是谁。
居然是她!她竟和老余混到了一处!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他们这缘分还真是妙不可言呐!
刚才还疼得哼唧,频频向身后的小美人撒娇求安慰的余总,抬头一见靠在床头面色憔悴的安虹,马上眼中一亮,像遇到了多年未见的老友般热情洋溢。
“哎呀,安大美人,安妹妹哟,哥哥我来看你咯……”一句话说完,他忙催着后面推车的赶紧将他推到安虹床边。
安虹闻听,心中突然一阵恶寒,觉得这好像是宝哥哥哭林妹妹的唱腔。
离得近了,老余眼泪汪汪地打量了半天安虹头上的伤。接着,就喋喋不休地表白起来,“真没想到,你这么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到了关键时刻还能冲出来帮我撞开那枪口。要是没有你那一下,哥哥我早变成那枪下的冤死鬼咯……哥哥我昨天才知道,妹妹你当真是巾帼英雄,不让须眉!哥哥是来谢谢你的救命大恩的……”
余德禄说着,用那只没有抓扶手的右手向着安虹比出了个大拇指。
“哥哥我昨天一做完手术,就想来看你的,不过伤口实在是疼啊……”
老余应景地皱皱眉,撇撇嘴,“你说这鬼佬怎么这么可气,专门往我这重要的部位打,就这……”他指了指受伤的臀部,“医生说如果恢复不好,会落下毛病的,怕是以后坐老板椅都坐不安稳啦……”
安虹如果不想以前余德禄威逼利诱她时的嘴脸,倒觉得这人可恨虽可恨些,但毕竟没对自己做过什么太过分的事。昨天在车上和崖边,听了几人的纠葛过往,也知道他对樊茹泓一直痴缠不休,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他也算是罪有应得,咎由自取了。
安虹看看眼前说得看似情真意切的不倒翁,淡淡笑笑说,“余总您过奖了,我也是不想有人无辜受害。”
余德禄摇摇头摆摆手说,“别谦虚,别谦虚。余哥虽然有些地方不着调,但我仗义啊!你在生死关头能救我一命,这份情意哥哥我不会忘的!以后妹妹你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哥哥!哥哥我昨天被捆着时就想了,如果我得救了,一定得送你一面锦旗。你看,这是我昨天让小怡去唐人街特意给你赶制的……”
说着,他冲身后的女人递了个眼神,那一直在后面斜眼看着两人的女人赶忙从轮椅后面抽出一面锦旗。是那种红色绒布底镶金色穗子的,展开还不小,足有半张单人床那么大,上面用金晃晃的绸缎竖着书写着八个大字:美救英雄,可歌可泣!
安虹不看则已,一看之下终于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这个老余,还真是块让人出其不意的笑料!
老余看安大美人终于笑了,自己也嘿嘿傻笑起来,“妹妹啊,哥哥我以前如果有得罪的地方,还求妹妹你大人有大量,原谅哥哥。哥哥经过这一遭,好多事情也想明白了……那些不是自己的东西,强求是没有用的,太勉强了,保不齐又让人打出俩血窟窿来……”
安虹抬眼看余德禄说这话时难得有了那么一丝真诚和顿悟。
他一边指挥女人把那锦旗直接挂在了床边的墙上,一边指指那女人,“等我这回出院了,我就和小怡注册结婚,踏踏实实过我们的小日子……”
安虹听了,很是意外地看了看听了这话也是一脸状况外的年轻女人。
余德禄突然反应过来两人应该是认识的,而且那次见面还很是惊心动魄呢。他敛了自己的多愁善感,赶紧做和事佬,“你们以前……有些误会,她年轻不懂事,做事又冲动,你看在哥哥面上,原谅她吧。”
女人还怔在刚才余德禄说要娶她的话里,这时突然看老余指着她向安虹求情,只好有些尴尬地向安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