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第三根烟的时候,我看到快递员走进去,我的手机很快就收到了签收消息。
我笑着继续抽烟,在快递员出来的时候对他说:“感谢。”
他愣了一下,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可能觉得我是个精神病吧,无所谓,我大概原本就是。
快递员离开之后,我狠狠抽了一口烟,然后像拧断人类脖子一样掐灭了它,之后踱着步子上了楼。
上楼时我心情愉悦,一想到那个男人拆开快递看到里面东西的表情心里就痛快得不行。
我很想知道当年他得知我妈跳楼自杀和现在,哪个瞬间更痛苦?
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应该是显而易见的,谁会在意一个疯子的死活?
我走楼梯,慢慢悠悠地走到四楼,推开楼梯间的门,左手边第二个办公室,他就在那里。
这是我第一次来这里,但以前晏阳经常来。
这个单位的人都知道他有个儿子是音乐天才,却不知道在那个晏阳的身后还有一个影子似的“晏阳”。
春节前最后半天上班时间,再有两个小时就会开始放假,所有人都期待着回家过年。
走廊很安静,我的脚步声回荡着,同时带着笑意吹起了口哨。
那一刻我就像是《杀死比尔》里走进医院准备进行血腥刺杀的杀手,我的口哨声和脚步声带来死讯,我是逃狱出来索命的囚徒。
我在他办公室前停住脚步,他办公室的门开着,但我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十分客气有礼地敲门。
“上午好。”我站在门口笑着对他说,“喜欢我送你的新年礼物吗?”
第44章
恨意这个东西,不解开,只会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日积月累的恨在某个瞬间爆发,成了杀人无形的刀,杀的是别人也是我自己。
我站在办公室门口,面带微笑,看着他站在那里,手拄着桌子晃神。
他的办公桌上放着已经拆开的快递文件袋,一叠照片散落在上面。
一共十张,全部都是我跟晏阳。
我们拥抱的、接吻的、做爱的,当然了,交到他手里的这些照片晏阳都没有过分裸露,他的关键部位都被我截掉了,我不能允许其他人看到,哪怕那人是他爸。
晏阳他爸这几年血压本来就有些高,这会儿看到这些照片,相比血压直接就升上来了。
我走进他的办公室,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翘起二郎腿,点起烟抽了一口,然后问他:“喜欢吗?”
他似乎在头晕,闭着眼扶着桌子,说不出话来。
我突然发现他确实老了,快退休的年纪,有白头发了。
我喜欢看他这样,慌张、错乱、惊恐、无助,就像曾经的我。
我被我妈拿着菜刀追着跑时,不知道他看了会不会像现在这样血压升高。
“现在你知道晏阳为什么跟我一起生活在波士顿了吧?”到这个时候我还在回避,我在他面前装出一副晏阳全身心依附于我的样子,我是把晏阳和他们一家玩弄于股掌的人,我才是赢家。
我抽烟,朝着他吐出烟雾。
“是不是很想知道怎么回事儿?”我笑着说,“或许你也可以去问你的宝贝儿子,毕竟当年是他脱光了躺进我被子里的。”
面前的人显然还没缓过神来,我前倾身子,拿过一张照片,是晏阳被我后入时拍的,我们侧躺着,我从后面进入他,这张照片直接拍到了我们的脸还有他身上前一晚我留下的吻痕。
晏阳很漂亮,紧闭着眼睛微张着嘴,他沉醉其中,正在享受性爱。
“你儿子长得真的很不错,从小到大都不错,”我看着照片说,“喜欢他的男男女女一直都不少,你要是想给他介绍女朋友,倒是也不难,介绍是不难,但成功就难了,因为他不喜欢女人。”
我把照片丢回桌子上,有些不耐烦地说:“能不能说句话?我送你这么棒的礼物,你就这个反应?”
我话音刚落,一个茶杯直接朝着我砸了过来。
杯子里是滚烫的水,杯子砸在我身上,水泼到了我的脖子上。
很烫,烫得我发疼。
不过对于我来说,疼痛只能让我觉得痛快。
他的茶杯摔在地上,碎了,我看都没看,继续抽我的烟。
他扶着桌子坐下,闭着眼睛喘着粗气,看起来是被我气得够呛。
“现在还在给他介绍女朋友吗?”我说,“你是不是总觉得自己很了解他?事实上,你的儿子早就不是你的了。”
我叼着烟,抽出他桌子上的纸巾擦了擦衣服:“他是我的。”
晏阳是我的。
“晏暄,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终于开口了,说话时整个人都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