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不就是严清楷吗?”
他说:“不,我是齐轩。”
然后他把脸一撕,变成了齐轩。
我被吓醒了。
当然不是被齐轩吓醒的,而是被外头不同于哐叱哐叱的巨大而密集的声响给吓醒的。
陆领立刻搂住我往车厢角落里一滚,掏出对讲机开始问情况。
对讲机那边传来了回答,是余世华追过来了,要他们把我还回去。
陆领下意识地看向我。
我假装我瞎了。
这时候看我也没用,我能怎么办,我也好绝望,严清楷到底能不能行啊,他保证过能把余世华给拦住的!
陆领的嘴角抽搐了几下,突然拿家伙抵在我脖子上,说:“好演技啊荣少。”
我淡定地看着他,问:“什么意思?”
他冷笑道:“还装?”
我冷静地说:“我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陆领突然伸手在我身上乱摸一气,当然什么也没摸出来。但他突然摁了摁我的腹部,再用力地摁了摁。
我在心里默默地一边痛一边操`他妈。
他拔出刀子就要朝我腹部割,我赶紧挣扎着往旁边躲:“你住手!”
我连滚带爬地起身,把堆放在一边的货物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往他身上扔,然后火速开车厢门。
昨晚趁着他睡觉的时候我一直在偷瞅车厢门,已经研究出了一百八十个如何在意外来临时逃生的方案。
我不能死,我爸我跛叔我冰店老板都指望我一个人给他们养老,阿Bo是靠不住的,等我爸老年痴呆了之后他肯定不会给我爸洗澡喂饭的,他会天天给我爸听死亡金属乐来虐待老人。
我和陆领就这么一个逃一个追,他还在后面很恶俗地喊:“你站住!”
傻`逼才站住!
我跑得更快了,快到能气死我的体育老师。这真不能怪我,考试的时候他们又舍不得在我身后面放一条狗,不然我绝对能跑出优秀跑出自我跑向全世界,真的。
然后,一声枪响,我顿时站住了,老老实实地举起双手,回头看着陆领,苦口婆心地劝他:“国内持枪是违法的。”
陆领把枪口对着我,说:“这里不是国内。”
哦,要你多嘴。
我实在是不想回忆我被迫非法偷渡的事实,好心疼我自己,我到底还能不能顺利毕业?如果因为这事儿导致我不能顺利毕业的话,我就要挖了陆领他祖宗十八代的祖坟,我说到做到。谁,也不能阻止我领毕业证。
陆领朝我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而我甚至都不敢学电视电影里那样一步步往后退,因为,那只是电视电影。
我绞尽脑汁地思考着怎么让他停下那魔鬼的步伐,说:“你先冷静下来,其实我可以解释的……”
陆领:“闭嘴。”
好嘛,我闭嘴。
我委屈巴巴地闭嘴看着他,企图唤醒他那早已泯灭的良心。可惜的是我这个年纪太尴尬了,既不能唤醒他的父爱,也不能让他想起父爱。
就在陆领离我两米远的时候,就在我已经气沉丹田准备好跟他拼死一搏的时候,突然就见陆领神色一凛,手指扣了下去但他没有机会完全按下去就被我身后飞过去的铁棍打中了手。他的手一偏,子弹打在了火车皮上。
紧接着就一道身影从我旁边嗖地过去,摁住陆领一顿拳打脚踢,一边往死里打一边骂:“我`操`你妈!谁准你拿枪指他的?!你他妈想死!”
打到最后,他捡起枪对着陆领的头就要按下去,我赶紧说:“余世华住手!”
余世华倒是没按下去,可也没松开陆领,头也不回地说:“到我这边来!”
我赶紧到他身边去,并且十分有眼力见地从旁边货物箱子上拽下来一根麻绳,协助余世华把陆领给捆了起来。
捆完之后,我刚站起身,就被余世华一把搂住吻了上来。
我心想,糟了,看来他这次很生我的气。
跟余世华谈了这好几年的恋爱,我也算是摸清了他的套路,他平时在小事上一言不合就打滚就嚎,真在大事上对我有什么意见了就一言不发,只能靠我从他使的力气上来分辨暴风等级。心好累。
陆领挣扎着踹了我一脚。
余世华这才放我一条生路去喘气,他则狠狠地往陆领的脸上踹了一脚,骂道:“还动老子弄死你个杂种!”
毕竟陆领拯救我于窒息当中,我这个人有恩就报,赶紧劝陆领:“你别动,他说真的,我拦不住啊。”
余世华看我一眼,很是不满:“你哪边的?”
如今我心虚在前,他暴怒在后,为了维护家庭的和谐,为了防止事后被余世华弄死,我深沉地思考了两秒钟,然后乖巧矜持优雅地抱住了余世华的腰,再乖巧矜持优雅地凝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