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大的眼球……狰狞的表情……面如死灰的苍白面孔……
“呜唔!……呜唔!……”
撕裂的痛处……残留的痕迹……刺目灼眼的鲜红色血渍……
“呜呜!……妈妈……呜呜!……妈妈……”
一幕幕惊恐的画面越袭越来,就像是一个个正在冲奔而来的獠牙恶鬼,附带着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好可怕……
在睡梦中不断抽泣着的时景末一惊,猛然睁开的双眼还夹带着泪水混乱不清,她下意识地第一眼看向了身旁的空无一人。
“复——?!”复灰燃不在她的身边?时景末定神一看才想起了,正是由已经习惯了两个人同床共枕的她自己,主动地提出了与复灰燃在高考前夕坚决分开睡的要求。
这样也好,好在没有让他看见了她的丑态,时景末撑起着半个身子的手放了下去,湿透了的整个背脊让惶恐不止的她感受到了阵阵的凉意,她擦拭着额头汗水的手还在微微颤抖,耳边只余自己的喘息声。
“呜呜……呜呜……”侧过了身子的时景末,仍是忍不住的哽咽了起来,全身紧密地缩在了一团,她抓着被单的一角捂住了自己的整张脸,阻止了声响的流出,“呜呜……呜——”
“叩叩叩!——”
“呃?!”
“醒着吗,那我可以进来吗?”
“复、复灰燃?等、等等!等等!”
她把他吵醒了?还是他也一样睡得浅?时景末听闻复灰燃的敲门声,她赶忙擦掉了自己满脸的泪水,不忘把湿了大半的枕头反转下去,却发现——
“项链……断了?!”
时景末看着在颈脖上滑落而下的半条项链,想必是方才在梦中的挣扎过度才被自己给扯断的,那是复灰燃赠予她的水波项链,也是他母亲的遗物。
“咯吱!——”
就在次卧室的房门被复灰燃打开了的前一秒钟,时景末立即将已经断裂了的项链和散乱了的碎片全部都塞入了枕头底下。
“怎、怎么了,这么晚了有事吗?”
“没什么,我睡得不太沉,本来我是打算在半夜里偷偷潜进来的,要是没有吵醒你的话,还得再在天亮之前偷偷地出去。”
以着说笑口吻的复灰燃将房门关上,他当然不会说出他是因为听见隐约的低鸣声而寻来的,那种从时景末的心里传出来的无声之音。
“瞧你这语气好像经验很丰富,你可别告诉我已经有过了好几回的‘实践’?”
“哈,被你发现了呢?”
“也不用说得自己像是个小偷似的,来吧。”时景末笑着将身上的被单掀开,对他一副热烈欢迎的模样。
“哟,你是太久没有和我做了也感到饥渴了吗?”复灰燃又笑又疑的钻进了她的被窝里,顺势地将她整个人搂住。
“大概是因为我觉得有点冷了吧……”
微弱的月光,足以让复灰燃看清到时景末脸上的数道泪痕,还湿润着闪烁着淡淡的水光,也一同印入了他的眼帘里。
“你……哭过?”
“做梦了而已。”
“不是为了我而哭的吗,真是叫人失望呢?”
“变态吗,老是想要人哭做什么啊?”
时景末感受着熟悉的怀抱,每次都能让她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那一种只要人活着就不会停止下来的心跳声。
“告诉我是什么梦让你哭了?”
“我说了,你也不会真心相信的。”
“重点只在于,你想让我相信吗?”
复灰燃以亲吻的方式挽去了遗留在她眼角边的泪水,他的探索是为了隐藏着一个在自己心里的自私念头,那就是连着时景末的眼泪也只能为他一人所有,如果她要哭的话,也只能为他一个人哭!
“……我妈妈,不是□□。”
“你的母亲?”
这就是令到她哭的原因吗?复灰燃也已猜测多半了,时景末一直都很少提及她家里的事情,就算偶然的提起了也不过是匆匆的一笔带过。
“她……只是一个笨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