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躺在时景末身边的复灰燃一手搁着下巴,另一手轻搂在她的腰间,此刻正闭目养神的他也是最放松的状态。
“那时……由于地图的版本差异导致了我迷失方位……我误入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偏僻山谷之中……一连数日的缺水断粮和体力不支都使我濒临死亡……一直到最后的危难关头……我发现了一本残旧的手记……这才让我侥幸的捡回了一条性命……在那一本手记上除了尾页有着山谷的手绘地图和寥寥数笔的几页断章之外……其余的内容都已经全部模糊不清了……”
时景末淡淡地述说着自己过往的一段经历,轻描淡写的就像是在说着报纸上看见的一段诗句,这是不曾有第二个人听到的故事。
“那个山谷在哪里?”
“我以为你会先问那一本手记的来历?”
“让我先去炸了那个山谷。”
“会迷路的,还是别炸了吧?”
“你不是有山谷的手绘地图,而且也已经走过一次了。”
“像迷宫一样的山谷,再迷路的话就隐居长住吧?”
“以后不准随便出去,去哪里都要事先向我汇报。”
“包括上厕所吗?中式、英式?还有汇报的形式是口述、手写、还是机打呢?”
望着听了她说的话而变成一脸凝重表情的复灰燃,时景末倒是难得的露出了孩童般的淘气口吻,不让他的思绪为她而陷入低迷。
“……诸如此类的事情,经常发生吗?”
“没有。”
“经常露宿荒野吗?”
“没有。”
“经常独自一个人吗?”
“没有。”
时景末摇头再摇头,否认再否认,对于复灰燃提问的‘经常’,她的没有‘经常’的回答也就不是谎言了。
“……那么,你想说的是那一本手记跟那一幅名为暗夜红月的画有关?”
“嗯,但由于我找到那一本手记的时候已经非常的陈旧而且损毁的程度也很严重了,几近烂掉的纸张上所剩余的文字也全都糊成了一片断断续续的拼凑不齐。”
“那一本手记里写了一些什么?”
口中围绕起了时景末更关注的话题,复灰燃只在回想着她方才几下反反复复的摇头否认,她在他面前的封闭是一种强忍。
“手记里的大致内容……关于当年的暗夜红月事件,手记人自述感到无以言语的痛苦和悔恨,那一夜城堡百余人的哀嚎遍野就如同是一个不醒的梦魇,伴随着在那一场火海下唯一遗留的暗夜红月一直停止不休地纠缠着他残破的余生,却始终也无法亲手毁掉自己曾深爱过的女子的画像。”
“与乔富洛尔德所讲的传说故事,你觉得相符吗?”
“我是先看到了手记里记载的内容,经过相关的寻查之后得知了关于暗夜红月流传在外的传说故事才发现真有其事。”
“那一本手记的主人是谁?”
“根据手记里所记载的悔恨言词和对于那一幅暗夜红月的执着,再综合了传说中的故事来看,手记人应该正是那一名画家。”
时景末亲眼看过了那一本手记,上面的字字句句都充满了深深的懊恼和后悔,而整个暗夜红月事件的事端起因也是由那一名画家而起的,所以有着那样的推测。
“传说的故事里不是说画家已经被城堡的男主人亲手斩杀了吗,还是说其实那一名画家并没有死去,身负伤势的他只是趁着那一夜失火的晚上逃走了?”
“他一个人逃走,没有带上城堡的女主人?”
“或许他本身就只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废物,也或许当时的城堡女主人已经先死了?”
“……于是那一名画家在逃走的时候,他只带走了自己亲手为城堡的女主人所执笔的画像,所以在那一场大火之下只有那一幅暗夜红月才完好无损地保留了下来?”
经过了复灰燃的假定分析,时景末的思绪也被越加的整理清楚起来,很多事情的发展和后续也就说得通了。
“然而,根据手记所述和传说中的故事两相结合的话,随着时日深远而陷入了自责懊悔之中的那一名画家,不排除早就已经自缢了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