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盒麻将牌倒到方桌上,孟洋和项柠瞪着大眼:“怎么玩?”
“你两还大学生呢,这都不知道?”孟奶奶很得意地坐定,两手一抬放在一堆牌上就开始搓,“来来来,先搓起来,让我听到这个哗啦的声音……嗯!爽快!”
孟洋和项柠学着老太太的样子,搓了一会儿牌,又按照老太太的嘱咐开始码牌,但是到了讲规则的时候,老太犯难了。四人麻将改三人玩,老太太也弄不大明白了,按照自己的理解稀里糊涂地讲了两三遍,两位自诩为高智商的大小子愣是没摸到头脑。
孟洋找来一个本儿,准备做做笔记自己琢磨一下,孟母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妈,是不是吵到你了?”孟洋赶忙站起来问。
孟母走近方桌,坐在老太太对面的空位上,推了推眼镜:“你是怎么考上w大的?这么点儿事都算不明白?”
孟洋知道老妈这是要亲自上阵了,笑嘻嘻地把笔记本往旁边一丢坐下来跟着大伙一起把刚码起来的三摞牌推倒,重新码成了四摞。
项柠抿着下唇看看孟洋,脚丫在桌子下面轻轻一踹,口型是:“你妈真酷!”
牌码好,孟母两只手肘撑在桌子上:“规则我就说一遍,你奶奶明白,就你两听着……可以吃可以碰,瞅着自己的牌,过了的牌不许后悔,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孟洋和项柠一起用小学生腔回着老妈,这种感觉还挺奇特的,新奇、好玩,还有一丢丢残存在童年记忆里久违了的幸福。
果然高智商还是有用的,两小子跟着打了一圈,从第二圈起就开始轮番地胡牌。孟母对能不能胡牌没什么兴致,相比较让两孩子瞬间明白怎么玩牌更有成就感。老太太就不一样了,眼看着把一手糟牌打成了缺一张,又被旁边的小子截胡了,只好没话找话地分散下注意力。
“小项啊,你爸爸身体还好吗?记得那年我生病的时候,他也正开刀呢。”
项柠打出一张牌,心想“老太太你缺哪张我放出来让你吃能别问了吗”脸上却笑着回:“肺癌发现的早,恢复的不错,这第三年了,没复发。”
“这都是积的福哟,真好!”老太太也打出一张,“你爸他们单位给报销医药费的吧?”
“嗯,”项柠看着孟洋把牌丢进河里等着孟母出牌,“我爸他们保温杯厂的,以前是国企后来改成了股份制,我爸还算个小头头,保险什么的应该不缺。”
“你过年不回家,是不是和家里人闹矛盾了?”孟母打出一张牌,终于破天荒地问了一句闲话。
“呃……”项柠抬眼看了看孟洋,孟洋咬着下唇嘴巴都白了。项柠没想到这个紧要关头,自己居然没怕什么,还抽空算了一下老太太手里的牌,然后把自己的一副牌拆了打出去一个四万。
“胡!”果然,老太太手里缺的就是这张,她眉飞色舞地从项柠手边捡起那张牌,往自己的牌里一插然后推倒,“哎呦终于胡了一把,小项就是我的福星。”
项柠正想说“奶奶您也是我的福星”结果一抬头发现孟母还在盯着自己,连忙轻咳了一下,正了正身子:“嗯……闹了点儿不愉快,内什么,我被家里赶出来了。”
“啊?!”听了这句,老太太刚刚胡了牌的兴奋劲儿连忙压了下去一半,一脸疼惜地看着项柠,“怎么回事儿啊?洋洋不是短信里说你父母去外地了吗?”
再看孟洋,只见他脸上青一块红一块,一看就是撒谎被人识破的窘态。
项柠又咳嗽了一下,扫了一圈在坐的人,手在一堆牌上搓着:“我说了你们也会赶我走吧?”
“不会!大过年的!你放心说,奶奶管你!”孟奶奶没了打牌的心,一副等着听八卦的样子。
项柠抬手拧了下鼻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我是同性恋,被家里人知道了。”
孟洋听了这句,不自觉腰一软,整个人往椅子里缩进去半截,他心想——你这家伙,不让我对家里人出柜,自己倒是出柜出地轻巧!
孟奶奶恍了恍神,盯着项柠看:“你看着挺正常一个孩子啊,怎么能得那种病呢?去医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