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九想走,无论如何挪不动脚步。
迟亦醒来,会怎样?
冲出来杀了她?
还是冷淡的说,只是一.夜.情。
千九捂着心口蹲下来。
她可真是,一点出息也没有。
都这样了,她还舍不得那个女人。
她心里记挂着她,怕她生气,怕她真的不要她。
可又忍不住生恨,这个女人明明不喜欢她,又偏偏做足了姿态来玩弄她。
千九蹲着,眼泪咕嘟咕嘟往外跑。
她昨天就不该来,来了也不该迁就迟亦,更不该和迟亦睡什么鬼觉。
千九越哭越伤心,活像一只看门狗,蹲在大门口。
她抬手抹眼泪,怎么也抹不干净。
千九在迟亦家楼下蹲了两个小时,哭得两个眼睛里面全是红血丝。
她舍不得走,又不敢进去。
察觉到有人拍她的时候,正好十点半。
“你拍到什么?”
狗仔被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千九吓了一大跳,“没没没拍到。”
没记错的话,这里是那位业内不敢惹的迟高冷的房子,他跟着千九,还以为有什么大瓜。
只是拍个新人,应该没问题的吧?
“删掉。”千九红着眼睛,浑身气质冷冽。
“真没拍到。”
“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千九嘶眯着眼,颇不耐烦。
“删删删了……”
“滚。”
打发走狗仔,千九心又悬起来。
她不知道,对面删掉的照片还可以恢复。
千九没回门口蹲下,她走到小花园的雪地里,躺下去,心里隐隐盼望着迟亦出来找她。
迟亦到现在也没出来找她,也许并不在意吧。
她穿的不厚,积雪冻得她脑根发麻。
她觉得很好,清醒多了。
冻醒那些无妄的奢念。
雪花又开始飞飞扬扬飘起来,落在她脸上,不一会儿化成水渍。
时间一长,渐渐也积了一些白在身上。
程南的刹车划过地面的时候,她的意识并不那么清醒。
她隐隐约约想起去年冬天,在牧河津的那个夜晚。
她应该早就死在那里才对。
程南冲进去,她没动,只是微微转了转眼珠子。
被冻死的感觉好像也不差,她浑身暖呼呼的,并不觉得冷。
程南掺着迟亦出来,她还在犯懵。
迟亦额头上的血艳红无比,直冲冲往她心里扎。
千九睁大眼,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迟亦闭着眼,单薄的身子整个儿靠在程南怀里,薄薄的大衣勉强遮住了她纤弱的身躯,里面的裙摆透出一小截,雪白的小腿延展在下头,脚下踩着那双熟悉可达鸭棉拖。
千九呼吸停住,她张口,声音嘶哑,“姑姑”两个字随着车子发动淹没在汽车尾气里。
她猛地爬起来,撒开腿就追,身上的雪落了一地,脆弱不堪的心也碎了一地。
作者有话要说: 姑姑:到底谁玩谁啊!
千九:你玩我,不接受反驳。车一溜烟儿开了出去, 程南一脚油门踩到底。
迟亦坐在副驾,脸色惨白,杏眸微阖, 勉强保持着一丝清醒。头上的伤口没有处理,血渐渐凝固,看起来触目惊心。
程南那么多年从没见过她这副样子,复出回来以后好像经常身体不好。她一边开车一边联系陈玛丽,帮忙安排住院手续。
“我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陈玛丽拉开车门, 吓一跳。
“别问废话, 赶紧的!”程南熄火下车。
大冬天的急出一身汗。
陈玛丽扶着迟亦,说话不敢大声,“还能走吗?”
迟亦只是不希望自己看起来太狼狈, 硬撑着没晕过去,陈玛丽问她, 她几乎是下意识想说能,无奈嗓子里发不出声音,于是她点了点头。
只这一下, 她脑子里面有如翻江倒海,浪潮呼涌。
程南还没反应过来, 迟亦就已经倒在了陈玛丽怀里。
“你跟她说什么!”
陈玛丽没搭理她, 也没敢耽搁,和身后的急诊人员一起把迟亦放上了急救床。
急诊室的灯亮着。
程南坐立难安。
“她会没事的吧?”
“磕到头而已, 顶多脑震荡咯。”陈玛丽叼了一根棒棒糖陪着她, “这么多年我还以为你回家了。”
“不想回。”程南深深吸了一口气。
“迟亦居然愿意培养你,真是怪事一桩。”陈玛丽拿着棒棒糖,递给程南,“吃不吃糖?”
程南翻了个白眼, “上面全是你的口水,你不是医生吗?洁癖呢?”
“哦。”陈玛丽继续含着那根棒棒糖,低头刷着手机,“不过也好,乐百集团可不是谁都能进的,你攀上迟亦,也算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