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话时,周身的气质变得温雅柔和,清冷的脸庞仿佛染上了温度,泛着淡淡的粉色。
千九有些触动,低低“嗯”了声撇开了眼。
没办法直视迟亦,只要一看到她眼泪就情不自禁想要跑出来。
“我会努力活着回去见她。”
迟亦神色微变,她不想把话说的太绝,她更喜欢千九能适可而止,乖一点最好。不过原本也是意料之中的固执。
想姑姑,真是……
又不是小孩子了,总要学会一个人啊。
“你有多久没见到你姑姑了?”迟亦看着她,仔细观察她的反应。
千九:“……”
这人怎么回事?怎么专门挑痛的地方扎刀子?
千九舒了一口气,没能忽略胸口那点闷痛的感觉,轻轻解开安全带,仍然乖乖回答: “中元节以后,到十一月二十二日,一共四个月零八天。”
千九撇撇嘴,想想觉得好笑。
原来只有几个月,她还以为有几年没见到姑姑了。
迟亦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
她主要是为了打消千九想回去的念头,没想到徐徐渐进问出这些来。
十一月二十二日,是女帝的生日。
她想忘又忘不掉的……噩梦。
迟亦闭了闭眼,甩掉了那些莫名奇妙的情绪。
再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你确定她还活着吗?”
千九猛然抬头,眸子里一片狠戾,“你这是什么意思。”
话直冲冲蹦出口。
直到对上迟亦的脸,千九才软和下来,“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懂。”迟亦没给她装傻的机会,“司天监的卦象,你姑姑的来势汹汹的病情,天御国凭空冒出来的怪物,”迟亦停了一下,直视着千九的眼睛,沉声道:“和你身为储君一定会收到的密报,无一不证明了她的死讯。”
千九瞳孔微缩,眼圈瞬间就红了,大脑一片空白,身体的反应是下意识的。
她欺身压过去,把迟亦按在座椅上,赤红着眼睛,戾气喷薄而出,声音低沉嘶哑,“你胡说!你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迟亦淡淡的掀起眼皮望着她,“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车内一瞬间安静下来,只听见千九的呼吸声,一下比一下重。
迟亦的脸近在咫尺,清冷淡漠,没有一丝小细纹,还是最美的模样儿。
千九死死咬着嘴唇,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她只是不愿意相信。
她只是想,只要回去天御国,至少是姑姑留下的天御国啊。
迟亦轻轻吸了两口气,勉强抑制住心口的绞痛感。
缓缓把千九搂进怀里,轻叹着喊了一声:“阿九。”
安抚地拍着她的背,又喊了一声:“阿九……”
“不哭。”
她想再说点什么,喉咙里面堵的发慌。
亲自把不愿面对的伤口揭开来看,实在痛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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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短小的一天)
(评论掉红包)迟亦一下一下拍着千九的背,自己的心跟着揪在半中央,不上不下,喘不过气。
千九趴在她胸口,动静渐渐小下来,低低呜咽着。见惯了她倔里倔气不服软的样子,倒很少见她哭。
记忆里还是个软糯软糯的小团子,眼见着越窜越高,一眨眼就长这么大了。
“不哭了,”迟亦探出手托起千九的脸,用指腹轻轻抹去还挂在她睫毛上的泪,“好不好?”
她的指腹柔,软,冰,凉,千九细微地颤了一下,抬起湿漉漉的眸子去看她。
迟亦的眼睛里雾沉沉的,像两汪化不开的浓墨,千九脑海里突然闪过什么,她放缓呼吸,迅速捕捉到疑点,一只手强硬的把迟亦摁在座椅上,“为什么你会知道,我一定会收到密报。”
她的声音低低沉沉的,还带了点刚哭过后的沙哑,但气势猛地拔高,完全没有了刚刚的软弱。
像只炸开的小刺猬。
这才是储君真正的模样。
迟亦欣慰的笑笑,很快觉得不妥,敛了笑,眉眼弯弯,“猜的,行吗?”
千九紧抿着唇,两只眼睛红通通的,一眨不眨的盯着迟亦,手上的力道一刻未松,她并不满意这个回答。
迟亦轻轻浅浅望回去,半点不带怕的,她太了解千九了,自然有让她相信的说法。
“推理,明白吗?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智商高。”迟亦微微笑着,挑衅地弯了弯眼角。
千九:“……”
这是拐弯抹角说她智商低?
前排硝烟四起,后排岁月静好。
狗子四仰八叉睡在后头,悄悄传出匀称的呼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