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追你啊_作者:谢与迟(56)

  陆惟故作不知:“克服什么?”

  “小提琴啊。”

  “嗯?你不是为了继承家业专心学习才不拉的吗?”

  郁启非带着笑意地转过头来:“陆惟惟,你太明显啦,每天捧着我的手像是什么脆弱瓷器似地看来看去。”

  陆惟默了默。

  郁启非:“我还看到你在看手部按摩的教学。”

  陆惟叹了口气:“好吧,你家保镖大哥跟我说过了……非非,只是一个元旦晚会而已。”

  郁启非说:“你不觉得我应该重新拉琴吗?”

  陆惟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郁启非:“每个人都这么想,我妈妈一直觉得,只要我能拉琴了,就不会有心理阴影了,我爸……一直很愧疚,我如果能重新拉琴,他的愧疚应该会少一点吧。”

  不得不说,陆惟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倘若郁启非是从小被家里逼着学琴,自己却没那么喜欢,那么他哪怕成为世界一流以后再放弃,陆惟都不会为之可惜。但郁启非放弃的,是能让他自己快乐的东西,多少带着点无可奈何、迫不得已,这就让人想替他补个圆满。

  于是陆惟问:“你自己呢?不要看别人,你自己想不想?”

  郁启非挤出一个有些像哭的笑:“我不知道啊。”

  两人静静站了半分钟,陆惟忽然走进,轻轻抱住了他:“那我们就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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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先一步回到班上,很快就听落后一步的大部队带来了落选的消息。不过评委老师对乐器伴奏这个组合倒是给予了肯定的态度,所以九班那妹子咬咬牙还是决定陪着柳佳佳继续练几天。

  第二个中午,九班妹子又练哭了,柳佳佳又疲惫又无奈,不想再哄了,陪着她们来的朋友就分头去安慰,音乐教室外顿时只剩下了陆惟二人。

  陆惟朝着里面示意了一下:“试试吗?”

  郁启非有点紧张地“嗯”了一声,埋着头跟陆惟进去。

  说来也奇怪,他手刚残的时候,并不怕面对小提琴,反而每个晚上恨不得把琴抱在怀里哭着睡。但或许是后来刻意把小提琴当成了禁词,封得太久了,久而久之,他就真觉得自己害怕的是小提琴了。

  其实仔细想想,他应该害怕匪徒,害怕受伤才对,到底是怎么把这份阴影转嫁到小提琴上的呢。

  他盯着那把琴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还是没能下手。

  陆惟也不催他,反倒是随便哼了哼刚才她们练的曲子,在跑调的边缘无限徘徊。

  终于,郁启非伸出手,试着拿了起来。

  这琴是从学校管弦乐社团借来的,质量有些糙,还有点显旧。陆惟不再哼歌了,看着郁启非架好姿势,却没有别的动作。

  他觉得自己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明明是从小到大最熟悉的东西,此刻却连一个曲调都想不起来,无从下手。而且大概是心理作用,他觉得双手开始隐隐作痛。

  但是他看到陆惟的目光里带着鼓励,于是拉响了第一个音。

  难听的声音划过教室,他像个初学者。郁启非回过神来,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郁启非连忙把琴放了回去,他下意识地在裤脚擦了擦掌心里的汗。

  陆惟见是九班妹子回来拿琴了,便拍了拍郁启非的肩:“走,吃雪糕去。”

  郁启非乖乖地点了点头。

  时间转眼到周四,距离选节目结束,已经只剩下一天,柳佳佳从选拔室回来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泪痕,不少人聚在她座位前安慰她。

  据说是被骂得挺惨,尤其小提琴被单独批评,九班妹子当场就跑出去了。

  裴佟站在讲台上,遗憾地宣布:“告诉大家一个无奈的消息……咱们参加不了元旦晚会了,不过也没事,高三总共只有一个节目参加,大多班级都是没有参与的,大家心里放轻松哈。然后呢,柳佳佳同学这次为了给咱们班争取机会付出了很多努力,咱们给她鼓鼓掌——”

  一片掌声中,陆惟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郁启非缓缓举起了手。

  他举得很不确定,像是随时都可能放下,但偏偏他此时在最后一排,没人注意到。

  足足半分钟过去,那只手还在举着,陆惟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但同时,也大概明白他的决定了。

  “裴佟,大腿来了,你抱不抱?”

  陆惟这一声打断了班上的纷纷议论,所有视线都递了过来。

  裴佟没懂:“啊?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