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了然一笑:“昨天我把你扛回来的时候你吐了一身。我没办法,打电话给我女助理叫她帮你换的。”
我深呼一口气,原来如此。
“……伯亚?”
“嗯?”
“昨晚……”我总觉得昨晚迷迷糊糊间发生了些事,但又感觉的确是梦境。我鼓起勇气,“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卫伯亚一脸茫然的摇摇头:“我一来就看见你睡在吧台上。我问酒侍,他说你一直趴在那儿,我还舒了口气呢。”
我放下心来,看来真是在做梦。只是那梦,那薄荷香气……我摇摇头,不再多想。
“云星。”他突然叫我,样子有些恍惚,“知道吗,这件衬衫是我最喜欢的一件,穿在了我最喜欢的人身上。”
我脸一红,贴着身子的衬衫像贴着卫伯亚一样,后劲儿的不自在。他忽然把我的手握住,侧过头欲和我接吻。他嘴唇刚刚迎上来的那一刻我堂皇的躲开了。莫名其妙的,我好像越来越抗拒同他演这样的亲热戏了。
“伯亚,我……我没有刷牙……还有酒气。”
卫伯亚脸上的失落难以掩饰,却还是微笑着拨了拨我凌乱的头发:
“喝点醒酒汤吧。”
“好。”我笑笑。
从卫伯亚家出来后,医院传来林少程病危的消息,我惴惴不安的赶过去。一想起这个老人一脸慈爱的样子,每每都让我心虚又愧疚。
手术过后,医生遗憾的宣告他陷入了长期的昏迷,也就是说……清醒,遥遥无期。
而在昏迷之前,林少程就已经写好了委托书,认命我为执行董事,顾豫为副董事。这份委托书来得巧合,就在他昏迷之前,到了顾豫手里,而他竟从未跟我提过。是真是假……无从考究。
医院走廊人来人往,人们忙碌于生死,也忙碌于扭转生死。
我捏着手机,呆呆的坐在重症监护室外的椅子上,祈祷林少程的突然病危和委托书都与顾豫无关。
离开医院后,我没有去公司,也没有去品牌大楼,疲惫的早早回了家。以往这个时候,刘妈都在厨房备餐。我轻轻放下大衣,屋子里静若噤声。我刚想叫方华姐,却听到了阳台那边她打电话的声音。
整个屋子暗得很,我走去阳台打算打开壁灯。
“确定了?确定陆品君事故找好的肇事司机不会招供?”
我停下了脚步。
“那就好,那就好。我当初只是想找别车去吓她,怎么就出人命了!?不怪你们难道怪我吗!?”方华烦躁的捋了捋头发,回头正好撞上了我的目光。
“哐当。”她受到惊吓手机一下子掉到了地上,划破了寂静的空气。
她如同被人扼住了喉咙:“江……”
“陆品君的死,是你策划的。”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脑海里却反复冲刷重现着陆谦穆在医院绝望嘶吼的场景。
“是……是意外……”
“只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似乎是我陌生的样子吓到方华了,她的泪水夺眶而出:“求求你!求求你了江乔,不要,别报警……”
她无助的抓着我的手臂,低声下气得如同犯了死罪的奴隶。
“我只是受了她的侮辱,我,我气不过,才找人去吓唬她……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
我觉得无比荒唐:“可是她死了。方华姐,那是条人命啊!!”
“我求求你,不要报警,江乔,小乔……你知道的,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你知道的……”
她那明亮动人的眼睛里闪着泪花,看起来楚楚可怜极了,可如今为什么多了几分寒意。
我是真的心疼她,却又无比害怕。
她见我有些动摇,更加急切:“你和阿晋没地方住的时候是我收留你们的不是吗?你被房东追着打的时候是我护着你的不是吗?”
我痛苦的闭上眼:“……别说了。”
“还有,还有我们说好一起过好日子的,你不是答应过我我们会……”
可是方华姐,有的人因为这场事故,天都塌了。我有些哽咽:“自首吧,方华姐,我给你三天时间,自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