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来提醒自己——年少,贫穷,爱慕,卑微,遗憾……全数过去了,都留在锁骨这个过去的家里。
纹身过后,我坐车一路来到葬着林云星的地方,不由自主的走上了桥。因为郊区发展落寞,平城已经鲜有人来这儿了,像是被繁华城市遗弃的孤婴。桥上没有车,也没有什么行人。
我坐在围栏上,闭上眼睛,感受微风拂过皮肤表面的每一处细小的神经,推动情绪微妙的变化,缓缓张开了双臂——
“喂喂喂,别想不开啊!”
“???”我还没缓过神来就被人从桥上一把拽了下来,然后屁股差点没摔成两半。
“喏,”闵俊把一杯倒满了的烧酒放在我面前,不好意思的戳了戳鼻子。
我哭笑不得,对这个萍水相逢却救了我两次的男孩有种特别的亲切感,尽管刚才那次是乌龙。
郊区的路边摊显得分外简陋,兴许是人少得缘故,大多商贩都提不起吆喝的兴致。
闵俊耸肩:“怎么?上流社会的大小姐,不习惯这种地方?”
“我以前在美国帮朋友摆地摊卖画的时候,连个这样的摊位都没有,警察来了还得滚着摊布跑。”
那时候……是什么时候了,怎么感觉那么遥远。
闵俊不可置信的笑出了声:“这么刺激!一次都没被抓过?”
我努嘴:“有一次我们分开往胡同里跑……”
我和闵俊几杯酒下肚,竟然像个老朋友一样唠开了。我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吐露给了他,他却越听越清醒。
“那个画家去世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只是……整件事……都很不对劲啊。”
我拄着下巴:“你说。”
“你说和你一起被绑架的还有一个姐姐,但是如果那群黑道的目的是侮辱你,以及处理袁画家的话,他们完全可以把她在你家门口打晕,为什么还要绑她一起呢?岂不是徒增麻烦?除非她是要亲自见证什么,或者是做那个报警的人排除自己的嫌疑。”
我的酒一下子醒了七分。
闵俊的几句话让我浑身寒毛立起。我愕然:“最近这些天我都在忙着悲伤,竟没想到这些,我真是……”
“情理之中,你不是说你是精神病……哦不对你得了精神病么,但是你身边聪明点的局外人应该看透了吧?”
我恍悟:“这段时间顾豫的确是在打听方华姐的下落。”
但是他并没有把这些可疑之处告诉我,大抵是……他在顾及我不稳定的精神状态吗?
“其实这些都是我听当记者的小然说的,我当时听得就很困惑,警察态度明显敷衍,报社高层又不允许追踪报道,小然也因此被主编一顿骂,辞了职,那就说明这不是简单的黑道。你想想你和袁画家得罪的人中有没有能请得动这样的黑道的?”
这个聪明年轻人准确道出了整件事情的点,我被他的推理堵得说不出话来。虽然我不算一个心思迟钝的人,但这些天的状态让我根本链接不起这些细节。
闵俊抹了抹嘴角起身:“谢谢你的烧酒。”
“我请?摔屁股的不是我吗?”
他头也不回的拜拜手:“反正我明天就要离开平城咯,你有这么多钱,这顿烧酒钱就当为我的良言付费吧。”
我对着他的背影无奈的笑出了声。不过笑着笑着我便开始低头转动烧酒杯——
是啊,是时候整理这些事了,不能继续沉浸悲伤浪费时间了。
作者有话要说: 黑夜无边,我会与你并肩。
☆、真相小白
马场
出乎意料的是,方华姐在失联整整一个星期后主动给我打了电话。
我正在马场捋顺卫伯亚那匹纯血统烈马的鬃毛,方华的电话就这么打破了马场的平静。我也不曾预料,十分钟后,我的人生——
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在哪?”我把高扎的头发放下,捋了把头发,开门见山。
“我想现在更多人会关心,你在哪。”电话那头传来方华的冷笑。
“别绕圈子了方华姐,我想知道真相。或许我早该猜到的,你出门自首,碰巧就发生了那样的事,也许你根本没打算去自首。”
“小乔啊,我的好妹妹,我曾经真的很珍惜我们的姐妹之情,不过好像你并没有,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