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豫又附在我耳边:“回到我身边来,只有我能帮你。”
他淡漠的看了我一眼,从我身后绕过去,回到了人群中。我依旧一人在黑暗中,愤怒席卷全身,久久不能冷静。
☆、白鲨白鲨
回到车里后,我侧头倚靠在车窗上,双眼空洞。陆谦穆一手握着方向盘,颓然的看着我:“事情变得太棘手了。”
我掩面:“再棘手,我也得走下去。”
“我去警督房间打招呼的时候,她一个转身,从容的和我打招呼,我整个人就傻在那里。”他嗤笑,“她亲手杀死了我的姐姐,竟然可以那么没有负罪感……”
我有些出神:“要想对付方华,就应该像她那样没有负罪感吧。”
陆谦穆垂眸:“我终究是不希望你……”
我心情低落到了谷里,望向窗外忽闪忽灭的信号灯,十字路口人来人往。
忽然身边响起了陆谦穆长长的深呼吸声,接着他道:“如果将来的路注定坎坷,那么我们并肩同行吧,我知道现在不是个好时机,但我有话要对你说,务必要对你说,再晚一分钟我都忍不了了,江乔,我喜……”
信号灯跳绿的那一刻,对面药店走来一个男人。我的瞳孔迅速放大,浑身血液极速流动着。他蹙眉提着手里的药,对着电话那头耐心的说着什么。
我脑海一片空白,颤抖着语调:“阿……阿晋……”
“……你说什么?”
他修长的身影消失在簌簌的风中,他穿着风衣,与我隔着一条并不漫长,但却遥遥无边的街道。
一抬头,一皱眉,一抿嘴,真真切切,再无看错的可能。我曾经,迷失在茫茫无边的黑暗里,只为寻找他遗留在世上的最后一丝温存。我曾经,以为只有死亡才能让我们重逢。
理智已经全然被抽空,恍恍惚惚间,我忽视了周遭一切感知……
“阿晋……是阿晋……阿晋!!”我疯狂的打开车门,身体因为剧烈战栗而失去控制,连滚带爬的冲了下去。
“滴滴——”
“滴滴——”
车辆从我身边呼啸而过,我疯狂的跑着,可当我气喘吁吁的到了马路那头,他……却不见了。
“滴滴滴——”一辆车在我身后直线开来来不及刹车,谦穆一把从后推开我。生死一线,车刮过他的风衣。
“你疯了吗!?”他气得大吼。
我的眼泪失控流个不停,来来往往的人群中都没有他的身影……
“你的病不是好了!?怎么还会出现幻觉!”谦穆死死攥住我的手腕,阻止我继续发疯。
“放开我。”我颓然的推开他,固执的死死盯着来往的行人:“不是,那绝对不是幻觉,谦穆,不是……”
陆谦穆眼眶泛红:“求求你!求求你别这样……”
我失魂落魄:“我就知道他没死,他怎么可能会死……怎么可能……”
我慢慢蹲了下来,由掩面抽泣变成嚎啕大哭。城市华灯初上,高楼森林中车如流水。远光灯,近光灯,霓虹灯,鸣笛,人群,都在眼前……不,不是幻觉。
金生康复中心
几经周折,我委托陆谦穆从张京慕那里得知了张瑾冉的康复中心。这里距市中心极远,驱车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像是被繁华城市隔绝开的另一个世界。
我迫不及待的与她对峙:“聊聊?”
张瑾冉缓缓转过轮椅,惊愕:“怎么是你!?”她下意识的咽着唾沫,对我的到来紧张无比。
我平静的把包放在沙发上,绕着屋子走了一圈:“好久不见了,老朋友?那些人应该没有把阿晋抛下海,而是拿他和你做了一个交易,而你选择了掩埋他还活着的消息。大概是因为那些人告诉你他是为了我而死,而你对那些星星也早有猜疑,对吧?”
曾经她是那群上流社会的女人中唯一向我伸出友谊之手的人,我感激她,羡慕她,也一心友善待她。可我早该明白,她那种一出生就什么都拥有的人,在残疾导致自尊心极度跌落后,怎么会面对喜欢的男人已心有所属的事实。
“你到底在说什么?阿晋已经死了,他是为你死的,你怎么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