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留一些旧习惯,摒弃一些旧习惯,再养成一些新习惯,生活不就是这样吗?
杜君浩把自己的生活规范在了“理该如此”的范围内,忽略那些为了显示无异而稍显刻意的将就和认真,一切按部就班的进行着,直到被一个小小的巧合撞出缺口,露出“正常”之下的异常。
又逢雨天,车子穿过中央大街的时候,杜君浩偶然向窗外瞥了一眼,交织的雨丝里一把红伞格外惹眼,撑着伞徐徐前行的人背影纤薄,比鲜红的伞更加惹眼的是一头及腰的银发。
杜君浩不假思索的叫停了车子,然后便没了声音和动作。
不是他……
是他又如何?自己能如何?他又会如何?
他会为这样的偶遇而高兴吗?还会在见到自己时将漂亮的眼睛弯成两轮半月吗?
显然不会。
他走的那样决绝彻底,连一条细细的发绳,一点残存的茉莉香气,都没有留下。如果记忆可以清除,他可能会连他留给自己的记忆一并抹去,怎么会期望再遇?
杜君浩在这早已知道,此刻却异常清晰尖锐,几乎幻化成一双手,强压着他,去目睹去听闻这些现实的认知里,撑住了额头,脑袋里一蹦一蹦的疼,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顷刻间就出了一头冷汗。
杜君浩复职还不到一个月,身体再出状况难保被有心人以健康堪忧难胜其职为名做文章,勤务兵不敢冒冒失失送他去医院,便先通知了白鹭,请示他如何处理。
白鹭和周展带着医生赶过来时,杜君浩已经吃过药上楼休息了。两人上去看他,卧室里的人像是疲于应付,回了声没事就把两人打发了,多一字都问不出,也没让医生看诊。
两人只得下来问勤务兵,给杜君浩做了三年勤务兵的年轻人一贯谨言慎行,不敢随意谈论上司的私事,又担心避而不言影响医生诊断,犹豫了下才含糊其辞的说:“我们在中央大街看到一个人,大概这么高,身材很单薄,留着一头银色的长头发……上校大概认错人了……”
一头雾水的两人顿时恍然大悟,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们毕竟是楼上那家伙的好友,兄弟,在战场上以命相托的生死之交,所以他们不能骂他活该,报应,自作孽不可活。
他们只能沉默,在沉默中祈祷,这种比感情上的后知后觉更加直感的,从生理上反应出来的痛苦不适,只是偶然性发作,与路希没有关系,不会因着路希离开的越久越远而越演越烈。
作者有话要说: 回娘家住了两天,刚回来还没调整好情绪更文,怕宝宝们等急了,连夜码了一章。有点乱,还啰嗦,不是君浩啰嗦,是我熬夜熬的脑袋混混沌沌的,跟掺了半罐浆糊似的,码了前面的,后面就忘了,絮絮叨叨的。我困的不行了,实在没精神修了,看的时候辛苦宝宝们自行过滤吧。
第43章
新帝国建立之后,政府顺应民众意愿,废除了爵位制度,众多受益于此的家族失去了凌驾于人权之上的特权。这些家族的衰败是大势所趋,想在不利的走势下存活下来,唯有踏入可以获得更多利益的领域,与受益于新制度的利益群体争夺那里的蛋糕。
杜君浩的家族争取到了进入那些领域的通行证,这才得以延续至今。但终究不能和上世纪的杜氏家族相提并论了,维系家族兴旺需要更多的扶持与庇佑。
没有人会愚蠢到在这种局势下去排拒一位势头正劲的族人,所以杜君浩不是被族群抛弃,他“无人问津”的境地源于他对家族强加给他的身份、责任、家族荣誉感的厌恶。他想斩断那些与血缘亲情毫无关系的羁绊,现实却不允许。他能拒绝的只有虚假的关心殷勤,这不会影响那些宗亲以及所谓的家人的利益,他们自然乐得配合,毕竟虚假的东西也要有所投入才能营造出那个假象。
在遇袭带来的一系列风波平息之后,他的父亲才恍然得到消息,发来了迟了近三个月的问候。
今晚的家宴上,他父亲因为他异母同父的弟弟即将进入科学院工作心情大好,席间多喝了几杯,酒酣耳热时关心起了他的婚事,笑吟吟的问他认不认识袁家的小女儿。
他懒于深究他关心之下的心思,也无意败坏他的好兴致,可听他夸赞那个和池洋有着血缘关系的小丫头温婉娴静,是不可多得的好女孩,就觉得好笑。那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孩子,聪明大胆,想法新奇,把池洋那个令人头疼的表哥当偶像。
他难得忍俊不禁一次,父亲却不喜欢,见他笑便敛了笑,取而代之的是遭到讥诮和冒犯的愠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