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听了,只觉得心头泛起一股暖意,他坐到问凝身边,伸手把问凝揽进自己怀里,渐渐抱紧。
在所有家人亲人都觉得他做错了,都不相信他的时候,还有问凝相信他,在他灰心的时候,给了他安慰和支持。
问凝迟疑了很久很久,才抬起手,回抱了安然。
这个拥抱,无关情爱,仍然温暖了两个人,两颗心。
大约车队管事得到安凌墨的吩咐,一路催促着匆匆往东南林州而去,每天都是一大清早就起来赶路,晚上天色黑尽了才投店,马车颠簸得人身体都快散架了。
从繁华奢糜的洛城赶去偏僻贫瘠的林州,不管是送回去关祠堂的安然,还是被选出来跟去的下人,大家的心情都很低落。只有车队管事,被委了个差,提了个小管事,干劲十足。
在道上走了三天时,马车正在官道上行驶,就听得前面有个粗犷的声音拦路叫道:“停车停车!”同时,用刀背敲着马鞍,发出金木交击的“锵锵”声,听得人心惊肉跳。
那管事更是觉得不妙,在官道上,光天化日之下,竟然遇上劫道的了?这伙劫匪胆子也太大了!那管事毕竟第一次领差事,吓得都不敢出面交涉。
劫道的土匪见马车停下,却没人出头答话,又粗声粗气地问:“你们可是洛城出来的,要往林州去的安家马车?”第65章:劫道论交
作者:天际驱驰
管事不敢出头答话, 其他的下人也龟缩不出。连赶车的马车夫都跳下车辕,躲到车厢后面,生怕劫匪一时兴起, 手起刀落, 血溅五尺。
劫匪们见没人出面答话, 更是把刀子在马鞍的铁环上磨刮得“铮铮”作响, 又碜人,又吓人。劫匪一边磨刀, 一边叫道:“怎么,大爷问话呢,你们都哑巴了?”
安然的马车排在第二辆,硬着头皮从马车上下来,回道:“正是安家往林州去的马车。各位……”
安然话还没说话, 拦在马车前面的几人中,中间一个汢汉已经飞快地滚身下马, 朝安然大踏步走了过来,一边嘴里笑道:“啊哈,安公子,我总算见到你了!真不容易啊。”几步走到安然身前, 抬手一揖:“安公子, 有礼了!”声音,语气,动作都匪里匪气,江湖味十足。
安然看见这人, 心下暗暗松了口气, 知道对方不是劫匪,可同时他嘴角还是忍不住暗抽, 只得抬手一揖,回了一礼:“在下见过凌老爷。”
凌肆不等安然把礼数行到位,上前一把把安然作揖的手摁下去,一边在安然肩头重重拍了两拍,显得十分亲近,豪爽地笑道:“咱不讲这些文绉绉的虚礼,好不容易才见到安公子,肯定得跟安公子好生畅谈一下,切磋切磋。”
“切、切磋什么?”不是切磋怎么打架吧?
“当然是切磋一下舞技呀!”
面对一个江湖汉子,安然理所当然地把“舞技”理解为“武技”,吓了一跳,赶紧申明:“凌老爷,在下不会武技……”会是会一点,可跟江湖人相比,就不够看了。
凌肆一听,有点不高兴了,又重重拍了拍安然的肩头,说道:“安公子这么说,就太不耿直了!是呢,就是不耿直!考花榜那天,我都说了要去拜访你,结果等我第二天去投帖子,你家下人就说你不在府上。我问你在何处,你家下人还不肯说。害得我用了点手段,才知道你回林州了,怎么的?你这是成心要避着我?!我追了三天三夜,跑来拜访你,你就这么对我?”顿了顿,又问:“我哪里让安公子不待见了?你说!”
喵了个咪的,拜访老子,你摆一副劫道的架式?现在的江湖人行事都这么酷拽吊炸天?安然忍不住在心里继续吐糟: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子故意避着你了?你特么也太自恋了!安然心里吐糟,嘴里却打着哈哈:“凌老爷想多了,在下哪敢不待见凌老爷?只是在下当真不会武技,无法跟凌老爷切磋。”
凌肆一瞪眼:“你看看,你还在睁眼说瞎话,也不嫌臊?你不会舞技?不会舞技你怎么拿到花榜花魁的?只怕现在整个洛城都知道你精通舞技了,还敢腆颜说不会!”
“哦。”安然恍然,然后又禁不住疑问:“凌老爷会舞技?”当然必须得会跳,才能够切磋,像李子实那样只懂看不会跳的,只能称为鉴赏。
“会啊,我当然会。”一说起舞技,凌肆就来了精神,说起话来滔滔不绝:“我小时看那些乐伎跳舞,就喜欢上了,就是没人教我,我只得自个儿瞎比划瞎摸捉。我一直在家里憋到十二岁,习艺有成,才被放出去历练。后来,我找到个退隐下来的舞伎教我舞蹈,听说她曾是花榜舞蹈善才,每次我从家里出来,都会绕道去她那里学舞,可没学几年,不等我舞艺大成,她就死了。”凌肆说起他舞蹈师父的死,语气吁唏,颇有几分伤逝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