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杰看着夏斌苍老的面庞,稀疏露顶的头发,眼角耷拉成三角眼,已经寻不到丝毫昔日的帅气和硬朗。转眼快到六十而耳顺的年纪,年轻对于他们来说已成过眼云烟。
十几年未曾相见,当年离婚时也是通过信件相互签字草草结束的。文杰心里曾有万般憎恨过眼前这个男人,而今她淡然了。
“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文杰付了肉钱转身骑上车准备离开。
夏斌见势也赶紧把西瓜搁放到车把前的车筐里,跨上自行车紧跟已混入人群中的文杰。
文杰知道他在后面一直跟着又不敢跟的太紧,自己也没想骑得太快,就这样俩人又仿似回到了二十几年前谈恋爱时一前一后靠着车轮传递情感的画面。
七十年代末时洛老爷子已经是镇上电厂的厂长了,洛家三个女儿更是各有千秋一个赛上一个。洛文杰是家里女孩中的老小,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夹在中间的她有时被约束的很难受有时反而成了三不管地带。从小学到初中,她几乎每天都要放学时买上一颗蜂蜜糖,专门买夏大娘做的,因为这夏大娘看着白净又好看,同样的钱总是给文杰更多,直叫同学们嫉怨。她又何曾想到十几年后跟自己相亲的对象正是夏大娘家的二儿子夏斌,那个从小就被夏大娘盯上的有红似白的洛家二姑娘第一次到夏斌家时就闻到了熟悉的独一份的蜂蜜糖味道。后来才知道是夏大娘辗转托媒人介绍促成这对璧人。
车子骑的很慢,时间也仿佛睡着了,俩人不知不觉已经起到南边小桥旁。文杰下车停好车子,夏斌也停下但仍坐在车座上,一脚着地支撑身体。
“现在过得好吗?“文杰没有看夏斌说道。
“就那么回事儿吧,妈去世了,我就一个人,能好到哪去呀!…你呢?还好吗?“
“我还好,洛洛离婚了,好几年了。“
“啊?哎!结婚我就没在,这离婚我也没在。“说出来这话时自己觉得有些语无伦次,立刻止住了嘴。
文杰没理会他的话,推车向家门口走去。夏斌在这条熟悉的小路口一直看着文杰的背影慢慢变模糊,他不敢前进。
淑云自作主张攒了个饭局,夏斌和洛文杰前后脚到场。为了不使场面尴尬,淑云一直在为夏斌说话,想要在撮合撮合这对曾经的爱人。夏斌心里是铁了心的想要回到文杰身边,陪着一双儿女安度晚年。文杰其实也没有把话说死,毕竟孩子们的亲爹这一点谁都否认不了。晚饭后淑云要文杰一个明确的答复,她最终答应让夏斌过段时间先过去看看孩子再说,这算是松口了。
一切进展顺利,夏斌来到南鲁后,一双儿女虽说尽是怨气,可脸上仍抑制不住的喜悦,像小时候那样守在父亲身边碎碎念许久许久。在她们心中最大的愿望就是一家早日团聚。
☆、走不出阴霾
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漂洋过海的来看你。为了这次相聚,我连见面时的呼吸都曾反复练习~~~耳边一遍一遍的重复播放《漂洋过海来看你》,一遍一遍刺痛想念的心。
夏洛多想能再见他一面,哪怕只有一面,现在才明白多年前的离别竟是此生最后一次再见。或许他也曾在这样的夜晚抬头望月,想念曾深深爱过一起走过美好的爱人。多少个夜晚,惆怅和忧伤占据她整个心房,泪水不受控制直到流干,脑海里依然清晰可见他的模样和往日的欢颜。分开的六年,是夏洛最想躲避的六年,有时不得不告诫自己走过的路就是走过了,不会再出现原来的那条路。人前欢颜人后悲伤,这种孤独感无从释放。只有在夜深人静想念至极的时候才会用文字来证明时间没有让她忘记该忘记的,反而已经深深刻进内心留下抹不掉的烙印。
夏洛在寻找,在每个与她结缘的人身上寻找一丝丝与他相像的影子。与一个人相识相知,所谓的注定所谓的默契大都是因为与心里的那个他前缘未了的种子还在成长,不见他,就会下意识的搜集更多类似信息,重建心缺失的部分。但当她觉得对方所做的事情很糟糕,知道对方可以控制自己的欲望时,她会产生一种冲动去拒绝拥有的这种快乐,断绝掉可能刚刚建立起的关系,或者把自己分割到不同的关系中去。无论对方是谁,在交流时哪怕只出现了一秒钟的游离,她很可能就无视对方真诚的表达,认为他没有“走心”。夏洛在意心灵沟通胜过生命价值本身,如果没有心灵碰撞,离被她舍弃也就不远了。她能够洞察深层的心理反应,她愿意为了内心的追求去冒险、去牺牲、去忍受痛苦,可没有人真正懂她。她在用自己的光照亮自己的心。她得靠拥有强大的信念才能继续自己的修行、自己的爱情和自己的工作。这种信念是要在积极的感受上重建。很多时候,夏洛害怕与人太过于亲近,她会变得特别挑剔,会用自己的“强大”和冷冰的态度来保护自己,也会在负面能量记忆的轨道上行驶过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