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艾弯唇,右手悬浮在黑豆子手臂的冥王印上方,淡紫色的优昙婆罗缓缓盛开。蛊怪在血脉中不安的游动。优昙婆罗没入冥王印。只听一声刺耳的虫鸣,蛊怪爆裂开来,化为血污。黑豆子瘫软在地,觉得身体里一半的生命正在流逝。
“蛊怪虽然死了,你的寿命也不长了。优昙婆罗是佛祖座前圣物,能洗涤你的血脉,助你入轮回。至于能不能见到你母亲……”姒艾顿了顿,“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她或许早已过了忘川河,投胎去了也说不定。”
黑豆子的意识在慢慢消失,他黑漆漆的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其实入十八层地狱也无所谓的,只要能再见妈妈一面,他觉得自己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值得的……
嫪云卿跟姒艾走到街上,身后的木板房轰然坍塌,淡紫色的火苗舔舐着废墟中的一切,本该化作尘土的一切,终于落定,安静下来……
“我觉得他母亲会等他。”嫪云卿道。
姒艾不语。她不明白,这几千年来,嫪云卿见过的爱别离、怨憎恨不比她少,为什么他仍旧会为之神伤。而自己,早就丧失所有的情感?
她的爱别离、怨憎恨,早在四千年前那场雪祭之夜都消散殆尽了。所有的情感,在少康哥哥死后,都不复存在。现在的她,只是活着而已……
汪红菲走进古堡。这是强大意识结界结出的小世界。哥特式建筑高耸入云的尖顶和窗户上巨大斑斓的玻璃画给城堡添了丝神秘之感。
巨大的束柱连接着尖肋拱顶一排排往里延伸,仿佛没有尽头。
越往里走,光线越少,视野逐渐晦暗。汪红菲停下脚步,突然道:“鬼鬼祟祟躲在那里做什么?”
束柱后走出一个窈窕的女子,容貌温婉,目光在汪红菲身上转了圈,落在她受伤的手臂上,笑道:“失败了?”
汪红菲哼了一声,没理她,继续朝祭坛走去。
那容貌温婉美丽的女子正是有虞,她笑了笑,移步跟在汪红菲身后。
十字平面的祭坛装饰色彩华丽的欧洲彩绘,穹顶上用细碎的宝石拼凑出圣经故事。祭坛上有黄金铸成的王座,一个黑袍男人坐在上面,隐约可以看到帽子下面漏出的金色长发。
黄金王座旁边站着一个身形模糊的人,身上衣衫破烂,手臂缩在衣袖中,应该是头颅的地方是一团混沌黑雾。
“主人。”汪红菲右手放在左胸,对王座上的黑袍人道:“蛊怪被姒艾杀了,我们的计划又被她破坏了。这个老妖精总是与我们作对,要不要派人先解决她?”
祭坛上的人似乎弯了弯唇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
“解决她?”华丽的声线,有一种古欧洲贵族的尊贵,“就凭你们?别不自量力了。”他站起身来,虽然披着黑袍,仍旧可以看出袍子下的身材宽肩窄腰,比例完美。
有虞的目光在那帽子下一闪而过秀美的唇上久久停留,眼珠转了转,笑道:“也未必是不可能。姒艾有个致命的弱点,如果我们善加利用,可以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致命的弱点,”黑袍人望向她,“你是说姒少康?”
有虞点头,“姒少康是她的死结,只要牵扯到他的事情,姒艾就无法保持镇定。”
黑袍人深深看着她,走下祭坛,如玉的手从袍子下伸出来,抚摸上有虞的脸,“这么美的脸,却有着比蝮蛇还毒的心肠。这才是我喜欢的女人,魔鬼的伴侣。”他垂头,吻了吻她的唇。
有虞一瞬间被那帽子下的惊世美貌所蛊惑,巧舌如簧的一张嘴吐不出一个字来,只能娇红了面庞。
“你就那么恨她?”黑袍人声线转冷,捏着她下巴的手收紧,她听到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
有虞一愣。黑袍人已经转身,重新上了祭坛。
“现在还不能对姒艾动手,你们只需按计划行事。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人任何事情节外生枝。”冰冷的华丽声线,不带一丝感情。
有虞脸上红白交错,咬了咬唇,道:“知道了,主人。”
宋玲莎呆坐在藤椅上,脸上满是悔恨。
“当时我着急赶往下一个演出地点,就催促司机快点离开。我以为那个女清洁工只是倒车的时候被撞了下,不会有大碍,谁想到……”泪水顺着她已经不再年轻的脸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