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每次回头,少年都在看书,目光专注地贴着书页。
亦俏继续擦桌,背对少年掏出小镜,调整角度,镜中少年端着书,目光却盯着她。
“你看我干嘛?!”这下被她抓住现形。
“你好看啊。”他竟坦然的承认。
“你这人——”
他嘴角轻微上扬,合上书,望向窗外,说:“雪化了吧,我要晒太阳。”说完,冲她一笑,亦俏被晃了一下,一肚子气都泄了。
她长出一口气,捏着嗓子眼没好气的说,“是~少爷~”
人真的不可貌像。
怎么也想不到长得这般纯良无害的少年,性格竟如此清奇。
并且,她被他牵着鼻子走,不由自主的。
从和室推到院子短短一分钟距离,少年指使亦俏忙活了半天。
又是添衣加帽又是盖毛毯,还要绕上两圈厚围巾,围得密不透风,只露出半张白净小脸,真不晓得这太阳给谁晒的?
经过一场大雪,蓄势待发的春芽全扑了回去,尽管已是初春,墙角树根还堆着积雪,冬天的寒意未退尽,院子里一片灰白的冬日光景。
春寒料峭,亦俏硬是折腾出一身汗。
终于,在一片斜阳中将他安置好。亦俏捡了块向阳的大石,正要坐下,忽然听见少爷的呼唤。
“那是什么地方?”
少年手指的正是北墙角的玻璃房子。窗面雾气昭昭,隐隐约约透出紫蓝色。
“英子婆婆的温室,干嘛?”亦俏说。
“太好了,快推我进去,外面太冷了。”说着皱起鼻子,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亦俏只好翻着白眼,推少爷进温室。
房东婆婆极喜花草,喜欢到一年四季想花开。
温室地面铺满草皮,一整面墙的蔷薇花,还有名贵的茶花、高山杜鹃、紫阳花,以及将温室包围的夕雾花。
花冠像紫色的雨伞,绒毛般细细的花蕊像一片朦胧的淡紫光晕。小小的簇拥在一起,远远看去像一片紫色雾气,非常温柔的花。
少年似乎对温室很满意,七手八脚除掉了帽子围巾,毛毯掀开,舒舒服服的享受日光浴。
温室中花草繁多,容身之地仅一张石桌大小,少年和轮椅占了大半,亦俏凑合坐在花坛边,身后一片茂密的夕雾花丛。
为了避免面对面尴尬,亦俏捧了一本杂志看。书页翻来翻去,半个字没看进去,只觉得头顶怪怪的,她死撑着不抬眼皮。
少年先开了口。“你多大?”
翻页声。
他又问,“怎么不见你上学?”
“现在是寒假。”亦俏对着书页说。
“噢~~还是小屁孩。”他懒洋洋的说。
亦俏瞪了他一眼,边翻杂志边低声嘀咕,“自己未成年,还说我?”
少年耸耸肩,不置可否。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原来你喜欢大叔啊~”
少年侧着头看她手中的杂志,那一页是日本明星小田切让。
“怎么了?”
“还以为你喜欢我这样的翩翩少年郎~”他的表情十分欠揍。
又来了又来了……
亦俏干呕两下,看着他发愁,心说,这人多亏长了张好看的脸,不然九条命也不够死的。
“知道什么人才喜欢大叔吗?”
她看着他。
“没谈过恋爱的小女生。”他坏笑着冲她挤眼睛。
“你才没谈过恋爱!”她回敬他一记眼刀。
“是啊,我是没谈过,要不然咱俩谈谈?”他把头一歪,眯起眼斜瞄向她,目光撩人。
亦俏心神晃了一下,但很快清醒,给了他一记贞子白眼。
她回身扎进夕雾花丛里,背对着他,不想再搭理。
他听见少年轻笑。
他说:“你都快被花吃了。”世上有种女孩,天生丽质又极有天赋。最大化发挥利用女人优势,就算家破人亡流落荒岛,也能靠一张漂亮脸蛋混个衣食无忧。
自从练过妖娆派瑜伽之后,楼侧那架生锈的防火楼梯都快被踩塌了。
登登登的上楼声,从早上十点开始。
画家捧着满当的托盘上三楼送早餐;
一小时后诗人送鲜花和现磨咖啡;
胖lo有时也来凑热闹,她一上楼许竹就知道,因为每一节被她踩过的台阶会哀嚎。她的动静最大,许竹报以拧眉怒视。
午饭点,打扮一新的亦俏扶着洋伞一般大的遮阳帽下楼,去串门子。
有时去小餐馆看画家的画画,有时去花神咖啡馆读诗。两个死忠粉都十分乐意与她共进晚餐,不过,到谁哪里用餐,看她心情喽~~
下午茶时间,去胖lo店里吃刚出炉的可丽露,运气好还能吃到马卡龙,手艺不比小金阁差,还能顺便修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