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得看什么都重影时,亦俏撑着沉重的脑袋,想:我到底在哪儿?上岛之后,好像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莫非误入了一个梦?
或许,从头到尾都是个梦。
从老爸去世开始,小妈抢股权,她被扫地出门,小金拉黑她,狐朋狗友作鸟兽散,她租住地下室,靠网上卖包到处骗吃骗喝为生。
她养尊处优的富家小姐世界,一夜间土崩瓦解,天翻地覆,变魔法一样她成了穷光蛋。
此时,喝得醉醺醺的亦俏回忆起来,像做了一场噩梦啊!
对!肯定是梦。亦俏烂醉的想:等我醒来,手岛就不见了,我还是市中心大厦里的鸡蛋糕大王千金!
亦俏美滋滋的做着梦,一步三晃回了包厢。手岛KTV隔音只是装装样子,透过水手窗,她听见里面的人大声说话:
“你说她是鸡蛋糕大王的女儿?鸡蛋糕大王不是死了吗?”
“真的假的?你别喝多了胡说。”
门外的亦俏被浇了壶冷水,顿时醒了。
她仓皇逃跑,好似洪水猛兽追赶,在夜色中飞奔。
跑了不知多远,跑得小腿抽筋,她扶着一面枯墙喘气,腿上像被电钻,她疼得弯下身,咧开嘴,大哭起来。
好好的一个梦,就这么破了。
这天半夜,她挂着满脸泪痕,失魂落魄的进了外婆的庭院。
周身裹着温暖的夕雾花香,她以为自己回到了十年前。
她一脚没站稳,听见瓦砾破碎,她跌进一个熟悉的怀。
那个人,亦如十年前,她摸索着他的脸颊,嘴角挂着泪痕,她低声说:“我很想你”
说完枕在少年胸口,合上了双眼,安心的睡了。
她闻见浓得化不开的花香。
她以为自己被花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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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的梦错综复杂,全是十年前和许竹在黑目川夕雾院发生的事。一些支离破碎的零星片段。
“你穿和服真好看!”少年说,“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他眼中波光粼粼,深意昭昭。
她缓缓低下头,铺开的裙摆上洒满淡紫色樱花瓣……他抓住了她的手。
“你不敢?”少年说。
“谁说我不敢!”她扬起下巴。
他凝望她,目光透彻见底。
她被看得心慌,垂下头,低声道:“我连你是谁都不知……”
“你喜欢我吗?”他打断她。
她咬住下唇,点点头。
“那么就试试。”下一秒,她已被他带入怀中,他合上双眼,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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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在温室晒太阳,少年招手叫她,“过来。”
“干嘛?”她知他心思,不想他得逞。
“你头上有东西。”
“什么?”她伸手拨留海。
“还在吗?”
“还在。”
她换手又胡撸了一把,“没了吧?”
“还在,牢牢的,你过来,我帮你。”他说的有鼻子有眼,一副千真万确的样子。
亦俏走过去。
“低头。”他命令道,她乖乖弯下脖子,他突然起身,在她唇畔轻轻一啄,眨眼间,左手一转,从她耳后变出一朵夕雾花。
她没好气的低首嗅花香,他歪着头,一脸得意的笑望着她。
第三个吻是在几天后。
最后一个吻。
他缠着她索要一个晚安吻,她无奈的低下头。
谁料,他迎上来咬住,她往后退,脖子被牢牢勾住。
怕她挣脱,他干脆将她拉过来,整个人拘在怀里。
他没有强迫,他离开了她的唇,在脖颈间磨蹭。她觉得痒痒的,难耐滋味,可又不想推开他,直被他磨蹭的脑中起了雾……
听见他咬耳朵道:“我这样的人你不会再遇上了……”
她失笑,笑他大言不惭。
他忽然抱紧她,抓起他的下巴,正色道:“说不定哪天我就不见了……到时你就后悔吧。”
他眼中的神色好像他真的会人间蒸发一样。她分神了,微启双唇,他压过来,掠夺了她的呼吸,唇舌很快纠缠在了一起。
后悔没有好好的吻一次……亦俏猛然睁开眼,盯着倾斜天花板发怔……片刻才弄清自己身在手岛,不是十年前的夕雾院。
她撑起上身,发现自己和衣睡在自己床上。
谁给我脱的鞋?盖的被?抱上来的?
头疼……她揉着太阳穴努力回想,想起来的竟全是梦的片段。
梦见自己走进了十年前种满夕雾的院子,少年依旧在,她倒进了他怀里,然后……
手摸上嘴唇。感觉不对劲儿。
她抓起手镜,一照,哇!镜子直接扔出去。
妆全哭花了,睫毛膏、眼线化在眼眶里,看起来活脱脱一个僵尸新娘。
转念一想,她又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