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锅水_作者:烟猫与酒(71)

覃最皱了皱眉。

这种事儿就是不说不觉得有什么,一说就觉得自己挺脏的。

而且这心理暗示直接就传导到裹着石膏的腿脚上本来也没多痒,江初说完“在家臭着”,他立马觉得整条腿都在狂痒。

江初拿着毛巾和冰袋回来,见覃最隔着石膏在挠脚踝,赶紧过去把手给他弹开了。

“别瞎抓,劲儿使大了你就得抓瞎。”他跟覃最并排坐在沙发上,往左往右地研究了会儿,怎么都不方便。

最后干脆侧侧身盘起一条腿,把覃最的脚搬到自己腿上,给他垫着毛巾开始冰敷。

两人跟舞弄什么大工程一样,盯着覃最腿上的冰袋等了会儿,江初用静候奇迹出现的语气,悄着嗓子问:“有感觉么?”

“……有吧?”覃最下意识随着他把声音放低了。

“你声儿那么小是怕吓着谁啊。”江初没忍住笑了。

覃最嘴角也勾了勾。

感觉还是有一点儿,但他的注意力其实没在脚上。

江初回家后换了衣服,可能趁他没醒还洗了个澡。

他有这个毛病,上回俩人去医院看过敏覃最就发现了,江初从医院一回来立马就得扒完了去洗澡,好像去一趟医院就带了满身的病菌回来。

中午忙里忙外,又是搬人又是做饭的没时间洗,一下午估计给他难受坏了都。

自己带着一腿石膏绷带睡他的床,估计也给难受够呛。

覃最琢磨着等会儿江初如果要换床单,就让他去睡自己那屋。

边琢磨,他边望着江初低头给他摆冰袋时,从领口露出一截锁骨的脖子窝,又想起了下午从小毛毯上闻到的“江初的味道”。

江初洗了澡换了身衣服,现在整个人有股从里到外特别清爽的感觉。

如果这时候把脸埋进他颈窝里嗅嗅,应该特别好闻。

不过也只能想想,江初一抬眼跟他说话,他就把目光挪开了。

然而挪也没挪对地方,江初在家从来就是光着膀子大裤衩,现在天冷了多套了件t恤,但架着他脚的那条腿盘着,裤腿松松垮垮,从覃最的角度看过去,感觉直接就能看到最里面。

这种不经意的“露”,比直接坦个精光溜净,更容易让人有画面和想象。

覃最手肘支在沙发靠背上,食指架着眉心揉了揉,偏过头看着电视。

“把你旁边的垫子给我。”江初搓了个响指,指指覃最胳膊旁边的靠垫。

“干嘛。”覃最把脸转回来。

“垫着。”江初小心的固定好冰袋,要托起他的脚。

“你有事儿?”覃最没动。

“没事儿啊,”江初愣愣,“我还能就这么给你架着啊,沉。”

覃最跟他对视两秒,腿都不抬,又挪开视线继续看电视:“再架会儿。”

第33章

上初中的时候, 忘了是生物还是地理老师说过一句:入侵的奥义就是试探底线。

不管是多么封闭的生态,多么排外的环境,只要有一只外来物种厚着脸皮留下了, 那就已经约等于成功了。

覃最说“再架会儿”的时候都没想那么多。

他也不是为了多看两眼江初敞着嘴的大裤腿, 确实就是想多让江初跟他呆会儿。

舒服。

但在说完之后,江初真的就这么让他继续架着,他脑子里就转起了这段话。

人跟人之间其实也差不多。

一次试探成功了,就会不由自主地拓宽下一次的底线。

不知道江初对于他人亲近自己的底线在哪里。

他性格这么好,这么好相处的一个人, 应该也没什么明确的底线。

也不知道他是对所有人都这样, 还是多少也会有些性别以外、以人为单位的区别对待。

覃最的思维对着电视漫无目的地飘着, 江初对他提出这么个要求,也确实没什么所谓。

反正他也不干嘛,覃最的石膏腿也没真重到撑不住, 架会儿架会儿吧。

无所谓的心态之外,他其实还有点儿意外的挺想笑。

覃最这句“再架会儿”,让他想起了刚接周腾回家时的那一段。

小土猫, 长得也丑, 一开始也是不让碰不让摸, 往哪个犄角旮旯里一缩能一天不出来。

后来不知道过了几辈子,才慢慢放下戒心跟他熟悉起来, 愿意让抓抓揉揉。

江初其实也不怎么愿意碰它, 一身毛,摸一把洗一身衣服。

但是他很享受周腾从本来不接受,到向他示好的过程。

会让他有种心底发软的成就感。

就跟覃最主动要再架会儿似的。

虽然可能只是因为人在受伤生病以后, 心理都会有那么点儿脆弱。

但对比覃最刚到他这儿时, 刮一下后背俩人都能打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