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余灿收到了夏江的消息,让他跑一趟警局,他看了看天,淅淅沥沥的细雨渐渐出了声响,还是答应了,想着这种天气,若没有大事,夏江是不会要他赶去的。
这个时间点不算晚,天却已经沉了下来,道路两边昏黄的路灯将整个校园都照得恍惚,他在校门口看见了夏江的车。
雨水沾了半边肩头,余灿坐进后座拍了拍肩膀。
车内有暖气,让他身上的寒意被驱散了不少。
“夏叔,什么事啊?”余灿理了理衣领,才抬起头。
“所以你谁的电话都接,消息都回了,”路正则坐在驾驶座,不知看了他多久了,“就独独没有理我任何通讯工具的消息?”
余灿的瞳孔慌张地颤抖了几下,反手要去开车门。
咔哒——
路正则直接锁了车门。
路正则不仅给他打了电话,还发了各种能发到的消息,希望能好好和余灿聊聊。
余灿一条都没回,怕自己控制不住。
夏江的大众在车上一路飞驰,车里的空气紧绷到了极点,余灿攥着伞的手已经绷得生疼了。
他看了看窗外,是去路正则家的路。
“去哪?”他明知故问。
路正则仿佛不想理他,车一路连速都没减。
余灿额边的汗淌下来:“路正则,这车是夏叔的,你别开这么快,路正则……”
“我会自己去交管局办的。”路正则毫不犹豫。
很快,车开进了余灿楼下的小区,在要开进地下车库的时候,余灿的脸已经毫无血色了,求饶一般靠在车窗边:“路正则,你放我下车,我……”
路正则也是狠了心:“我只想和你好好说说话。”
余灿死死地掐着手腕:“你看起来不是想和我好好说话。”
车终于停下,路正则下车关上车门,余灿只能听见模糊的回响,当锁被打开,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开车门了,或者,比起地下车库的黑暗,他更愿意待在还有盏昏黄车内灯的后座。
路正则拉车门,却被余灿死死地拉住。
余灿像一只瑟缩的猫,低垂着头,但他没多少力气,路正则拉了好几下,开门的瞬间,余灿的身子快速地往里蹭。
路正则抬脚钻进后座,余灿觉得车里一下子就壅闭了起来。
余灿现在非常不适应和路正则待在一起。
他浑身的肌肉都在紧绷,咬着食指骨节,腿也要控制不住的抖起来了。
胃部痉挛的感觉又渐渐拧了起来。
路正则静静地看了他几秒,突然伸手抓起他的胳膊,把他整个人都拥进了怀里。
他穿着黑色的风衣,略带大套,能把余灿整个人包裹起来。
余灿剧烈地挣扎在这份包裹里显得十分淡薄。
“你要是害怕,”路正则胡乱地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什么时候不怕了,咱们就往前走。”
路正则感觉余灿的肩膀僵直。
“这几天我软磨硬泡了夏师父好几天,”路正则看着前方,视线却落不到固定的点,他轻轻地笑了一下,“我还去问了一下祁然,我想问问你的事。”
余灿激烈地摇头,眼眶已经发了红,路正则托着他的脸颊微微仰着头,看见他紧绷着的唇皱了一下眉。
他有点心疼,感受到他咬紧下颌的微微突起。
“他们都没给我说,”路正则感觉余灿紧绷的姿态稍微缓和了一下,眼眶有点湿润,“我这几天边上班边想,我想通了,想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我随时都听着。”
余灿深呼吸了一下,却在路正则如此靠近的距离里喘不上来气。
“我在去部队前,就知道自己喜欢的是男人,我脾气拗,发现自己是……这样的,那时候就特别拗,后来去部队了,也许是枯燥的训练生活,也许是让我有感觉的人还没出现,渐渐地我就平和了,直到现在和你……”
路正则搂了搂他:“我真的很想靠近你,无论你经历了什么,我都想知道,我都愿意陪你一起,祁然和江饰他们俩,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就算经历了那场绑架,你也能有被人疼爱的生活。”
“不一样,”余灿终于憋出话来,艰涩至极,“你会后悔的。”
☆、喘息空隙
余灿看着面前的鱼汤饭,辛巴在长桌的另一头,前爪搭在椅子上,吐着舌头看着余灿。
那摇着的尾巴显示出它的兴奋。
白蒙的暖气罩在眼前,余灿的泛红的眼眶才好受一点。
路正则将小菜放上桌,坐了下来:“我怕你不愿意见我,问夏师父借的车,余灿,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不适应的,就直接给我说,就不要躲着我,不见我,也不要不回我消息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