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是我,你的姑姑啊!”
姑姑?齐天生脑中浮现出一段模糊的记忆,他记得小时候,自己的父母非常恩爱,但是与自己的亲戚少有往来,一旦问起来,父母便搪塞过去了,直到某一天,玩累的齐天生刚进家门便听到了争吵声,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女人气冲冲的从屋中走出,父亲紧跟着追了出来,那时才知道跑出去的女人竟是父亲的妹妹,但从那之后再也没见过。
“天生……快回家看看吧!家里出大事了!”
“什么事情慢慢说……”
“你母亲她……滚,你们滚出去,再逼我就死给你看……嘟嘟嘟……”电话在一片吵杂声中挂断。
到底怎么回事,家里出什么事了,记得上次电话时,母亲虽然有些虚弱,但是绝不至于……,不行,必须回家看看。
最快的车就在今天下午,抬头看了眼时间,13点40,还有时间,也不用带什么行李,即刻出发,齐天生走到门口突然停了下来,钱!这是个好东西,应该可以用到。
砰的一声关上门,齐天生如风一般冲了出去,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每次奔跑都比原来要轻盈迅捷。
一路奔跑到汽车站,迅速买了车票,二话不说钻进了车里,汽车慢慢启动,慢慢驶出车站。
看着倒退的风景,齐天生的心早已飘到了家长,宁静的小山村,满山的红树林,夏季时齐天生喜欢光着脚丫与同村的伙伴,拿着网兜捉蝴蝶,夜晚捉蛐蛐,大伙躺在一起看着树林中飞舞的萤火虫,童年的一段段情景浮现在眼前。
从小学开始,齐天生便离开了小山村,被强行送去到了大都市中,街上拥挤的人群,夜晚无数的霓虹灯,形形色色的车辆,过不完的十字路口,永不停息的信号灯,一切都显得陌生。
小胖到底有没有减肥,强子是不是胖了,小妮还是那么漂亮吗,隔壁的王大婶养的鸭子是否依然壮实,齐天生把脑袋轻轻靠在玻璃上,回忆着往昔,你们的“齐天大圣”就要回来了,父亲母亲,你们的儿子就要回来了,渐渐的,齐天生闭上了眼睛,嘴角弯起……经过一夜的颠簸,终于在天空大亮时赶到了乡村特有的迷你型汽车站,说白了就是篮球场大小的一片空地,许多拿着篮子的女人像寻到食物的鱼儿,一窝蜂的跑了过去,只为把篮子中的特产卖掉。
齐天生轻轻推开面前的竹篮,抬头隐约可看到半山腰炊烟袅袅,看来运气不错,不知道能不能吃上母亲做的红烧肉,但想起昨天的电话,一股不好的预感开始在心底萌芽。
“小伙子……是不是要去××村?来吧,专车专送豪华超跑,360度全景天窗,真皮破裂纹座椅,你还将享受全程12公里的随下随尿服务,今天优惠价,只要九块九毛九,看你长得这么帅,收你10块好了……”
齐天生一头黑线的看着面前的三蹦子农用车,座位由于长时间使用已经深凹下去,上面遍布裂痕,下面黄色的海绵清晰可见。
我滴神……这就是全景天窗,破裂纹座椅,额……果然是“破裂纹”,不过没办法,坐吧,就当回忆小时候了。
揉着被震麻的屁股,一条石板铺就的道路蜿蜒穿过眼前的村落,房顶的烟囱正冒着白气,虽然烈阳当空,但周围依然凉爽,深吸口气,回头望了一眼远去的三蹦子叹了口气,套路永远不过时啊!
“柱子!你说齐家能不能撑过去……”
“臭婆娘,没事嚼什么舌根,他家男人虽说联系不上,不是还有咱们村民的嘛,齐老大没少帮咱们,大伙们正帮他凑钱,以后不许和那帮寡妇娘们胡说!”
“对了!齐家不是还有个小子嘛,他小时候不总是逗咱们家大黄,这时候怎么不回来?”
“回来?回来有啥用,按年龄应该刚毕业,现在城里干活压力那么大,小猴崽子哪有钱,再说,那猴崽子脾气全村人都知道,表面看着唯唯诺诺,一旦触碰那小子的底线,杀人都有可能,齐家已经成那样了,你让娃怎么受的了,会出事的,还是别回来吧……”
“哎……是啊,可是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唉!你看谁呢……”看着自己的男人中邪一样定在那里,旱烟袋也忘了抽,女人走进,顺着眼光看了过去。
不远处的村道上,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步伐稳健有力,朝着东边走了过去,那个方向是……齐家!
嗖……身旁的男人毫无征兆的跑了出去,头也不回。
“唉——你这是去哪……”
“我去叫人,猴崽子……回来了!”
齐天生眉头皱的快要拧出水来,越是靠近自己的房子,那种不安的感觉就越强烈,不知什么时候,天空变得阴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