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众哗然。
陈晨走过来,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迷药?”
秦许点头。
就在这时,救护人员和几个民警穿过人群走了上来,经简单的确认之后,秦许坐进了救护车,护士见他年纪不大,特地问了句:“有家属要一起的?”
秦许余光里看见秦屹站在原地,但他开口喊的却是:“陈晨。”
陈晨连忙坐进去,询问护士严不严重,护士说挺严重的,随即关上了救护车的门,隔绝了外面的人流嘈杂声。
秦许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想秦屹。
陈晨坐在一边看着护士给秦许的伤口消毒,怕他疼,问他:“小许,刚刚那个男人我怎么觉得特眼熟啊?”
秦许没说话,陈晨自己想了半天,然后一拍大腿,把护士吓了一跳,他连声道歉,然后凑近秦许,说:“是你小叔!我就说怎么那么眼熟,他憔悴好多啊。”
听到这句秦许眉梢一动,“憔悴了吗?”
“对啊,看出来没之前那么年轻了。”
护士提醒秦许:“失血这么多,别说话了。”
陈晨连忙点头,抿紧了嘴。
等秦许被抬到急诊室,包扎缝合一通结束,陈晨已经在旁边睡着了,秦许右臂打着石膏,左手抓着一叠报告单,起身的时候大衣掉在地上,要去捡大衣的时候报告单又撒了一地。陈晨还没醒,秦许也不想打扰他,蹲下来一张一张地捡,有一张飘到了门口,秦许正准备走上前的时候,门口出现一个人。
那人弯腰捡起那张轻飘飘的报告单,仔细看着上面的文字。
“你别看!”秦许把报告单抢回来。
两人隔着一米距离对峙不动,秦许听见自己的心跳在安静的走廊里震耳欲聋。
良久沉默之后,秦屹开口,他声音很轻,伴着温柔:“疼不疼?”
秦许的眼泪差一点就要夺眶而出,可他忍住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说:“不疼。”
“这么恨我吗?”
秦屹的大衣被他搭在手臂上,他又拿起来披到秦许单薄的肩上,两手握着衣领不容拂逆地按在秦许的胸口,把第一颗纽扣系上,秦许想往后缩,他怕被秦屹听见他如雷的心跳。
那太难堪了,他不能总像个被抛弃的小狗,坐墙头上哭着等着被人捡回家。
他挣扎,想甩开秦屹外套的桎梏,却被秦屹抱住,秦屹按着他的后脑勺,避开他打了石膏的胳膊,把他虚搂在怀里。
“我按时回来了,没有骗你。”
“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你这个承诺,”秦许压下万般情绪,勉强冷静地说:“你以前还承诺过,永远不会丢下我。”
“小许——”
秦许鼓足了力气推开秦屹,“没关系了,我已经习惯这种事情了,我也不恨你,没什么好恨的,小叔你这次回来正好可以陪爷爷过年,他很想你。”
秦屹应该生气,他应该把三年前的种种悉数道来,可他看着秦许,一句也说不出来。
因为他听见秦许说:“爷爷对我很好,这三年他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他现在身体很差,受不了刺激,所以如果你要回老宅,别说什么伤人的话。”
秦屹哑然,眸色深沉,“他对你好?”
“是啊,他对我很好,大概这就是隔代亲吧,我重新感受到了家庭温暖,这三年过得很开心,”秦许翻了翻手里的报告单,随口又说:“哦对了,爷爷他带我去了天文馆。”
这话深深刺痛了秦屹,他愤然道:“我说过我不是要丢下你,我有苦衷,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丢下你。”
“也许吧,那又怎样呢?小叔,你回来我很开心,但我们也没法再像以前那样了,我以前太不懂事了,总是缠着你,现在不会了。”
秦许像打了腹稿一样脱口而出,说完又懊悔,秦屹站在那里,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明明当初一句解释都没有就离开的人是秦屹,了秦屹此刻的眼神怎么那样让人难过,和三年前在他床边时一模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陈晨从梦中惊醒,揉了揉眼,发现秦许站在门口,连忙走上来,“天哪,我竟然睡着了,诶小许你石膏打完了?诶这不是——”
秦许竟然很郑重地介绍了一番,“这是我小叔,小叔,这是我的高中同学,陈晨。”
陈晨也不好跟着秦许喊,可秦屹看起来虽然憔悴,但绝不是“叔”字辈的人,他只能恭恭敬敬地说了声:“您好。”
秦屹点了点头,“你好,天很晚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家吧。”
陈晨摆手,“不用不用,我打个车就好。”
说完就拿出手机,惊讶道:“我去,十二个未接来电,刚刚听演唱会的时候把手机关机了,我妈该着急了,那小许……既然你小叔来了,我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