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平安想要拒绝,但看着他希冀的目光又实在不忍。
姜尚武到底是心肠软的。他走进一旁黑暗的胡同里,不一会儿,胡同亮起一束光来,姜尚武骑着他那辆纯黑色的摩托停在管平安面前,“上来。”他一贯简洁而冷淡地说。
管平安迟疑地看了看自己的长裙,又听见姜尚武揶揄的声音,“怕了?”
“谁怕了?”管平安咬咬牙,她确实对这种铁皮交通工具有种恐惧感,但虱子多了不咬,她现在还在意什么。小心翼翼地侧身坐在姜尚武后面,姜尚武脱下衣服头也不回地往后递,管平安客气地道谢,伸手接过穿上。
夜风寒冷,冻不住她的心乱如麻,天知道自己怎么兜兜转转走到那去了,又恰好被他看见,他眼神里的无奈和眷恋她怎么能看不懂,又怎么能有所回应,明明是告诉自己要保持距离的,若只能带给他无畏的伤害,那就连朋友也不能要做了。
☆、38
“还冷吗?”前方传来姜尚武的呼声,管平安紧紧衣服,也喊:“不冷。”姜尚武再没有说话。
不一会,管平安感到提包在震,她掏出手机,却发现不是苏留白,而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眼里闪过一丝了然,轻滑手指,将手机贴在耳边。
果然,那头传来钟明涛的阴冷的声音,“管平安,你还是不肯改主意吗?只要把账本交给我,我把自己名下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让给你,你我和钟宁的股份就持平了,我还会给你一大笔钱,够你挥霍下半辈子了。”
管平安听了冷冷一笑,“这三天你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把钟家和白家搜了个遍,连在山上的别墅都没放过,几乎将我抄了家,钟明涛,你说的话我半个字都不信?!”
可以想到电话那头钟明涛恼羞成怒的样子,他的口气越加阴冷,“管平安,得饶人处且饶人,算我求你,放我一马,我保证再也不跟你阿宁作对。”
管平安冷冷地拒绝,“我只相信狗改不了吃屎。”
钟明涛忍住怒火,放下语气求饶讨好了半天,管平安不再有耐心,挂了电话,钟明涛犹自说着,耳边已传来忙音,再拨,就是关机。钟明涛咬牙瞪着手机。
“你会后悔的,管平安!”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人在软弱时往往会这样困惑而固执地追问这个永远没有答案的问题。
管平安看不到未来,她知道谁都不能,她这样想着,心里浩瀚的愧疚和嘲苦还是像潮水一样漫过来,渐渐淹没她的咽喉和意识,世界好像变成一片纯白而透明的雾区,混沌模糊,唯有耳边急促的脚步和杂乱无章说话声提醒自己还在人间。
你叫什么名字?伤者身份?你们的关系?有没有仇家?说话啊,傻愣着什么……
吵,吵,吵,太吵,吵的她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她嗓子眼干干的,她说不要吵了,给我口水?我很渴。
她觉得自己用了很大的力气说出些字,但旁人只看到她的嘴唇抖了几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你说什么?大点声,说清楚点!”一直吵她的声音大声地刺激着她的耳膜,在耳廓里震荡回响,她的头更痛了,她又张嘴,想让他小点声,但那人有没听见,一直吵着。怎么这么没用。
“……”
“什么?”那人的声音显得十分无奈,扭着头对身边的人说:“这女的不是个傻子吧,穿的人模人样的,咋哭都没有一声呢。”
身边有人轻轻说:“她可不是……”这人没说完,忽然被管平安尖利的声音打断。
“我说让你滚,你听不见么,滚,你给我滚!”她说着,双手卡住先前那人的脖子,用力地掐紧,“我说让你不要吵了,这下听到了没,听到了么。”
被掐住的人促不及防间竟然难以挣脱,他涨红了脸,觉得眼前的女人好像是个彻底的疯子如果不阻止她,说不定自己真的会因此窒息身亡。
但很快,这混乱的局面就被另一名男子结束,那男人用力拽下她的手,按住她肩膀将她困在椅子中。管平安仍旧挣扎,男子眼里闪过不耐,看着越来越多的人群和探究的眼光,定定焦距,扬手给了她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震动了整个走廊,人们惊恐的原因不是因为一个耳光,也不仅因为被打的是坐在急救室外明显丧失神志的女人,而是因为打人的那名男子他身上穿着的湛蓝色的——警服!开始有人掏出手机拍照,警察冷峻的视线扫过,明显还带着心不在焉的满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