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管平安还是没有反应,苏留白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门被轻轻开启,又轻轻合上,失败的情绪在他身体了打转,他其实很想问她,为什么三更半夜不回家,为什么和姜尚武在一起,为什么他要送你回家。但他知道,管平安永远不愿回答他的这些疑问。
她坚定又执着,骨子里遗传了管乐的骄傲,从来不愿对自己的行为做出解释,反感讨好。换句话来说,他们其实是最矛盾的两种人,她走,未尝不是解脱,偏偏他硬要将两人微不可及的关系抓紧。
没将她视作自己的,以为自己就可以无限的包容。一旦有了私心,就越偏越重,虽不至于要控制对方,但总想拥有的更纯碎些,所以竟然在这个时候,妒忌缓缓升起,这让他感到一股灭顶的灾难,他为自己的自私感到可怕。
走出医院外,他抬头发现灰沉的天空隐隐已经有了发白的迹象,可空气毫不清新,好像里面充满了尘埃。
“你以前从来不抽烟的。”
☆、41
苏留白坐在台阶上,点着一只烟,抽了一支又一只,忽然身后传来白羽的声音,“你以前从来不抽烟的。”
她说话时的语气里自带着一股懊恼和审判,苏留白一愣,笑道:“只是不在你旁边抽而已。”
他伤害她的时候从来不心慈手软,白羽明显被这句话伤到了,她不自在地将手塞进大褂宽大的兜里,想了想,坐到他身旁,“她跟姜尚武是什么关系?”
苏留白扬起眉梢,心里寻找合适的词汇界定他们的关系,说是朋友,姜尚武看管平安模样怎么看都不对劲,说是恋人未满,管平安何时起过这个念头他并不晓得。
“勉强来说,算青梅竹马吧。”
白羽闻言诧异地点点头,“幸亏不是恋人,否则小灵该怎么办?”
“小灵?”
白羽嗯了一声,“小灵就是为了他才放弃学业,离家出走的,你不知道?”
苏留白哑然,他记起酒吧里那个打扮奇异的架子鼓手,猛烈摇摆的满头紫发,露脐的紧身皮衣,花白的大腿,他打了一个激灵,不由张口道:“狗屎的缘分……”
白羽斜睨他一眼,“说什么呢。”
苏留白便不敢吱声了。白羽瞧着他轻轻一笑,“不能□□人,连朋友都不能做了?”
苏留白摸了摸鼻子,尴尬道:“当然能。你可是老师家最珍贵的小师妹呀。”
白羽扯了扯嘴角,“师妹呀……”
苏留白赶紧点头,不自然地傻笑了半天,嘴里说起一些求学时两人接触的时光来,后来他见白羽身体冻的瑟瑟发抖,下意识想将外套脱掉给他,手刚放到衣服上,忽然觉得不妥,于是说要回去陪管平安。
白羽的目光里明显染上一层失望的情绪,可她还是露出一个乖乖的笑容。
两人走进大厅就分开了,路上,苏留白掏零钱买了一杯速溶咖啡和一杯奶茶,咖啡是给自己的,他今天还要上班。昨晚在刚睡下就被电话声吵醒,原来是医院里的同事看见管平安,知道两人那些沟沟坎坎,于是好心打来电话,只是电话里隐晦地说起是和一个男人一起被送来的。
苏留白挂了电话立即往医院赶,一路上来不及因为托付孩子给邻居而愧疚,心里只是一股脑地担心和恐惧,其实现在想起当时的恐惧,觉得与永远的失去比起来,看她开心地活着的日子简直是天堂。
明天,还管它做什么。
奶茶是给管平安的,折腾一夜都没能休息,然而感谢姜尚武,让她能安然无恙地回到自己的身边。
苏留白这样想着,又觉得姜尚武的执念不比自己少,这种人怎么甘于躺在床上任人摆布,于是苏留白期待起他醒来的那天。
病房与他离开前一样死寂,监护仪依然发出嘀嘀的响声,可床前静默的那人早已不见了身影。
现在来说一说事件的起源。
信息化高度发达的时代里,管平安有时会忘了怎么写字,如同现在,手中握着笔,却怎么也想不起脑海里瞬间浮现的那个字,方野在旁边站了一会儿,才清了清嗓子,说:“算了吧。”
管平安一愣,抬头看他一本正经的三七分明的额头,“怎么行?”说完,笔尖落在雪白的纸片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其实偶尔说出写出一两个略带侮辱性的字眼,在这个社会上也不见得是多大的侮辱。向阳就跟将这两个字总是弄混,自己不也将这看做是一种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