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之鸷尾调上扬,逗他似的,应了声:“哦,没哭。”
时恬不想跟他计较这个,问起别的:“戴上了吗?”
“戴上了。”
“疼不疼?”
“我说疼,你能给我吹吹?”
闻言,时恬就嘟着嘴,朝手机“呼呼”吹了几口:“这不就给你吹了?”
“……”没想到他真有这一茬,闻之鸷舔了舔唇,说,“还疼。”
时恬弯了弯嘴角,轻轻笑了一声,接着,听到闻之鸷的声音。
“你叫老公,我就不疼。”
“……”
前天晚上的事跟着涌上了心头,时恬看了会儿手机,闷头闷脑说:“手机没油,挂了。”
但是,闻之鸷耳边持续响着吸鼻子的声音。
时恬没挂电话。
冷不丁,闻之鸷开口:“看过《红楼梦》?”
时恬:“啊?”
闻之鸷:“贾宝玉挨打,叫着姐姐妹妹,就不疼了。”
时恬:“……”
反正是刚醒过来,闻之鸷精神挺足,说话有一搭没一搭:“你还没叫过我老公。”
时恬本来闷着,抬头,辩解着说:“我叫了。”
“你没有。”
时恬有点儿着急:“我叫了。”
闻之鸷换了腔调:“那你怎么叫的?”
“就”
刚想说话那一瞬间,时恬明白过来,闭了嘴,指尖在水泥缝儿里抠了两下说:“对,我没叫过。”
“……”
这下,换闻之鸷快气笑了,隔着手机时恬都能感觉到他耐性变低的气压,眼角眯窄时淬得散漫的视线。
以及,低沉下来的声线,撩人的要命。
“宝贝儿甜甜。”
时恬后背起了层栗,瞪圆了眼角,看向手机:“干什么?”
“肉麻?”
时恬点头:“特别肉麻,还有点儿……恶心。”
“恶心就对了,”闻之鸷不紧不慢,声音平静:“那要不要,报复我一下?”
“……”
*
因为上课铃响,时恬挂断电话回了教室。
听到对面安静下来,闻之鸷丢了手机去卫生间洗漱,出来,正好碰见医院的人对他进行监测。
监测后,医生递来一张表格,说:“这是接下来要进行的测试,请先熟悉熟悉。”
闻之鸷接过来。
A4纸,排版极差,一看就是医生临时打的,上面还夹杂几个错别字。
这些测试以往针对被剥夺了政治权利的无期徒刑罪犯,具有强制性,甚至牺牲人权,这还是第一次“温和礼貌”地通知某位即将步入“黑匣子”的测试者。
“心理学上有种疗法被称为‘电击疗法’,与此类似,在‘黑匣子’内,第一步是采用不同强度的电流刺激腺体,测试失控的临界值;第二步,则是电流多次刺激腺体,建立身体的条件反射,将临界值提高,同时戒断紊乱的失控行为。”
他们介绍着,闻之鸷听明白了。
第一步,测试你会因为什么失控。
第二步,不断向你施加导致失控的因素,同时电击腺体,警告你别失控,再失控还要挨电。
这果然是为人权所禁止的。
难怪防控区笼罩着黑云,连鸦雀都不在此地盘旋。
不过,Alpha脸上依然没有多大的情绪,反而极其平静的重新拿起手机瞟了眼,才回应:“好。”
比起这个,时恬不给他发消息,比较令人在意。
傍晚,时恬给他打来新的视频电话。
在食堂,时恬给手机架着,少年一身干净的蓝色校服,搭着餐盘的手指白皙修长,在宛如蝗虫过境的食堂里气质格外干净,叼着半个馒头。
时恬问了下午没问完的话:“接下来的治疗是什么?”
闻之鸷没说话。
时恬胆子小。这事儿要是告诉他,估计挂了电话会情绪低落一个晚自习。
闻之鸷轻描淡写:“就做几个测试。”
时恬眼神闪动,喝了口小米粥,没被说服,但他话里的意思似乎不想说,也许那地方有什么保密协定。
时恬拾趣的没有再问,说:“过几天,我小爸生日了,不知道买什么礼物。”
主要是时恬的倾诉欲,闻之鸷听着就行。
时恬接着说:“第三次月考快到了,考完放了月假跟着就是期末,时间过的好快。”
说着,时恬似乎想起什么,放下碗,悻悻的:“因为这个学期跟你谈恋爱,心思都没在学习上了。”
闻之鸷应了声:“我的。”
时恬捧碗咕噜咕噜喝,喝完说:“……也不是怪你。”
谁能想到呢?
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
挂断电话,时恬拿起手机打开备忘录,在里面记下了跟今天跟闻之鸷的联系时间,次数,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