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掉的时候脚步过快,也没回头看霍连山,兴许是因为霍连山在她这里表现的太稳重,所以她对霍连山很放心。
只是她没看到,在她走出很远之后,霍连山还是站在那里,遥遥的望着刘姐的背影。
母亲。
霍连山也曾是期待的,只是这份期待在他过去的时光里消磨干净了,他淌过冰河,爬过断崖,一颗心在崎岖山路上滚过,也就不把那些过去的梦当回事儿了。
来的太晚的母爱就像是从断崖上跳下来之后,摔得遍体鳞伤,再爬起来之后别人递过来的降落伞——除了没用之外,还会让人升腾出一腔无用的憋闷。
霍连山没了回去训练的心情,他换了个方向,走向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里。
洗手间是多人洗手间,一进门左边一排洗手池,右面一排隔间,窗明几净,洗手台上还放着百合花,百合花香浓郁扑鼻,但正好中和了洗手间里消毒水的气味,霍连山被这味道一熏,牙根就有些发痒,想点烟。
他烟瘾有两年了,但当着镜头不好拿烟出来,只好被迫戒了,平时还好,但在某些心烦的时候,他就压不住骨头里的股劲儿。
进了隔间,霍连山掏出了手机,这才打开楚青雀的对话框。
明明屏幕上只有一个小句号,但霍连山却好似透过这一点,看见了楚青雀的脸一样。
刚才沉闷的心情瞬间疏散了些,霍连山靠在隔间内壁上,摩擦着手机,缓缓打过去一行字:“想我了吗?”
一行字打过去之后,楚青雀那边开始显示“正在输入”,然后就一直是“正在输入”,但屏幕那边就是一个字都没发过来,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霍连山像是见到了楚青雀红着耳朵,抱着手机反复删改自己说的话的画面似得,轻轻地拿手指头点了点屏幕,心情愉悦的打过去了一句“我先训练,想我的话,等晚上和我说。”
然后霍连山就关掉了手机,出了隔间,去洗手台前洗了一把脸就出了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霍连山往舞蹈室里走,因为刚才耽误了太多时间,所以他步伐很快,他回到舞蹈室的时候,室内已经结束休息,开始下一轮的练习了。
因为刚才被刘姐叫出去,所以他的位置已经被下一个人顶上了,所以霍连山自动排到了最后去练,反正只是基本功,没有走位,也不耽误训练。
练舞室分大练舞室和小练舞室,大练舞室是所有人都在的,从A班到E班,所有人都在这排练开场舞和闭场舞,这个舞虽然只在开始和结束的时候跳一次,但是却是后面两个班的学员们少见的镜头时间,所以大多数的人都练得很认真。
虽然比赛才开始两天,但实际上一百来个人里已经划分出了三六九等,有些人注定要出道,有些人怎么拼命都没镜头。
霍连山挪到后面的时候,好巧不巧,正碰上郑烽。
说起来,霍连山跟郑烽也算是老相识,俩人一起在一家酒吧互相挤兑了两年,又一起被娱乐公司选中,彼此都各有波折,最终一起进了一场比赛,看起来双方是处于同一个起点,但其中的距离早已拉开了十万八千里。
虽然刘姐没说,但霍连山知道霜晨已经开始紧锣密鼓的给他安排接下来的行程,参加几档音乐节目,找知名的歌手带他上演唱会,出唱片,再做些综艺,如果有兴趣还可以找机会往影视圈进。
相比之下,郑烽什么都没有,抓不住这档节目的最后一点余晖,火链也不会给他其余的资源,他只能在一场又一场的商演之中消耗所有的力气,奔波至死,以后有运气有可能另有机遇,但也肯定要吃许多苦。
郑烽不想这样,才会主动来贴霍连山。
他不算十分聪明,但却很圆滑,懂什么时候该示弱讨好,也下得去狠心,背后下得了黑手,当面装的了孙子。
他和霍连山关系虽然不好,但还没到剑拔弩张你死我活的地步,顶多是互相看不顺眼外加有些旧仇,但那都是藏在暗里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再加上霍连山本身就不是会报复人的性子,所以郑烽就动了点别的心思。
这头训练才刚一结束,郑烽就顺势走到了霍连山旁边,他原本训练的位置本就离霍连山极近,他一走过来,顺势蹲坐在霍连山旁边,抬手就递了霍连山一根棒棒糖。
“我这两天都是靠这个熬过来的。”郑烽压低声音,像是下课期间的小孩儿分享零食一样,偷偷塞给霍连山:“嘴儿里没味儿。”
说是偷偷递,但也只是动作偷偷摸摸的,可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他越是这样偷摸就越是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