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老大说:“行!行!行!今天晚上就结婚!”
狗三拨通了张铁头的电话说:“张总,我们回来了,你通知吕良、肖县成、黑白,请他们今天晚上来熊老大家喝喜酒吧!”
鸭娥给纳翠翠租来了一身洁白的婚纱,强迫着纳翠翠穿在了身上。
纳翠翠化了妆,比刚才蓬头垢面时,判若两人,还真有点林黛玉的风情。
纳翠翠哭哭啼啼地问:“我表舅说让我来打工,并没有说让我嫁人呀?我不!我不嫁人!”
鸭娥劝道:“好妹妹,不要哭,嫁人就是打工,打工就是嫁人。你嫁了熊老大,会有你享不完的幸福!”
纳翠翠的脸被一块蒙头红布盖住,眼泪从蒙头红布的下面刷刷地往下流。
纳翠翠想起了自己瘫倒在床上的父亲;想起了改嫁的母亲;于是,便想到了逃跑,想到了自杀……她的大脑在一块红布的下面,想了许多、许多……她在不断地问自己:“既然能逃跑,家又在那里呢?”
纳翠翠犯了愁,心里暗暗地做着打算,十八岁的她,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家庭里,爸爸患了脑瘤,瘫痪了十一年,妈妈受不了那份煎熬,改嫁他乡。她一生下来,就没有穿过一件新衣服,吃过一顿饱饭,在妈妈改嫁后的这几年里,她天天以泪洗面,侍候着卧病在床上的父亲,受尽了人世间的一切痛苦和心酸。纳翠翠想到这里,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似地滚落下来。
鸭娥说:“妹妹,不要难过了,走南闯北去做官,人人都为了吃和穿。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嫁给了熊老大,我敢保证,你每天都能吃香的喝辣的!”
纳翠翠不哭了,终于横下了一条心:虎落平阳遭虾戏,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先应允了再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好就留,不好,就跑!
张铁头、吕良、肖县成、黑白、狗三、猴老二、猫四七个人都到齐了,正准备开席。突然,一个在鬼堆城挖土的民工,慌慌张张地跑来报告说:“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狗三问:“怎么回事?”
那个民工说:“你们快点去看看吧,挖土机在鬼堆城挖出了一个洞!”
张铁头、狗三、熊老大、肖县成、吕良、猴老二、黑白、猫四一齐向鬼堆城挖土施工的工地上跑。
狗三扭头喊:“猫四,你回去!看好熊老大的媳妇,莫让她逃跑了!”
猫四怏怏而回。
狗三、熊老大、张铁头等人来到挖土机前,只见五米多高的土层下面,露出了一个黑咕隆咚的洞口。
猴老二说:“村民们的话还真的应验了,这里还真的是一个不详之地!”
熊老大说:“屁话,什么不详之地,拿手电来,我进去看看!”
挖土机上就有一把手电筒,司机把手电筒递给熊老大。
熊老大接过手电筒,往洞里面一照,只听“嗖”得一声,一条胳膊粗的大青蛇从洞里窜了出来。
众人“娘哇!”一声,急忙往后闪开,紧接着一条同样大小的白蛇也“哧溜、哧溜”地爬了出来。
熊老大摸起一块石头就砸,把一个茶碗大小的蛇头打得粉碎。
白蛇卷曲着身体,尾巴痛苦地摇摆着、盘成一团。
青蛇已经窜出了有三米多远,舌叉嘘嘘,显示出极大的愤怒,猛然回过头来,凶巴巴地瞪了熊老大一眼。
猴老二喊:“老大,挠头!快挠头!把头发弄乱,它在清点你的头发,等它数清楚了你的头发,将来它就回来找你复仇!”
熊老大又摸起了工地上的一把铁锨,狠狠地把蛇头拍打了几下说:“你数,你数!我剃成了光头,你数个屌!”
白蛇再无生息。
青蛇哭泣着而去,它爬过的地面上,留下了两道清晰的泪痕。
“啪!”一声清脆的雷鸣,在头顶上炸响,倏然,大雨倾盆。六月六的骄阳被乌云撕扯着,一丝丝地粉碎,天空越来越黑。
那条白蛇的尸体卷曲在雨水中。
夜里,张铁头、狗三等人喝完酒,走了之后,熊老大躺在婚床上,紧紧地把纳翠翠搂抱在怀里,纳翠翠卷曲着身体不断地□□着说:“我怕,我怕!”
一道闪电划过,“轰隆隆”一声雷鸣。那闪电就像是被熊老大砸死的那条蛇的身体、哧哧溜溜地在纳翠翠的躯体上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