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孩苍白无血色的侧颜,漆黑如墨的长发泼洒在脑后,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垂,挺直的鼻梁,颜色淡不可见的唇……
蔺臻嵘忽然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还想去看画展吗?”
宿婳闻声抬起头,小脑袋点了点:“嗯。”
蔺臻嵘揉了揉女孩的头发:“那先去换衣服。”
抱着女孩上了楼,宿婳在换衣间里换外出的衣服,蔺臻嵘则出去跟苏老说了一声。
苏老:“让老孔带你们去。”
老孔就是苏家的老管家。
“嗯。”蔺臻嵘可有可无地颔首,随后又上了楼。
镇上没喻城那般天气多变,晚上也不如喻城那般凉,但蔺臻嵘还是给宿婳多加了件外套。
穿着黑色外套,条纹短裙的女孩被男人牵着手走下楼。
目送着两人离开,郑教授这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头问苏老道:“蔺七爷身边那位是……?”
“他未婚妻。”苏老老神在在地说,“好像是叫宿婳?”
“宿婳?”郑教授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是宿家的女儿?”
苏妤曦笑着点头:“婳婳是喻城出了名的病美人。”
那就是宿家的女儿了。
郑教授皱眉:“不是说宿家的女儿命不久矣吗?”
蔺七爷怎么会选择她?
听见郑教授的话,杜豫章敛了敛眉头:“那只是谣言而已。”
苏妤曦笑道:“七哥的眼光一向不错,婳婳长得很漂亮。”
漂亮能当饭吃吗?
郑教授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
杜豫章忽然站起身:“我出去走走。”
……
展览馆距离苏家并不远,开车二十分钟就到了。
老管家先行下车去将展览馆的门打开,蔺臻嵘和宿婳则不紧不慢地走在后面。
大门打开,前来观展的宾客散去后,就让人来打扫清洁过,因为展览馆里干净得一尘不染。
灯光打开,照在墙面上的各幅画作上,满目琳琅。
其中有几幅画没有署名,显然就是苏老提到的那位小友画的。
宿婳的目光淡淡从那几幅画掠过,随后便移到了其他的画作上。
苏老是国画界的大师,他的画极具东方色彩,尤其是水墨画。
苏老擅长于画山水与梅兰竹菊四君子,但这展览馆里陈列的画作却只有少数几幅是山水画,最多的竟是庭院画。蔺臻嵘显然也发现了苏老画风的改变,却没什么太大的感受。
宿婳却是站在一幅秋菊图前看了良久,目光平静不见半丝波澜。
也不知是否真的在看画。
展览馆挺大的,宿婳走了没多一会儿就累了。
蔺臻嵘便在女孩身前蹲下身,背着女孩将剩下的画作观览完。
最后一幅画同样没有署名。
蔺臻嵘没在这幅画前停留多久,甚至还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宿婳趴在男人的背上,忽然开口道:“这里面的画卖吗?”
蔺臻嵘没回答女孩的话,反而问道:“看中哪幅了?”
宿婳:“最后一幅。”
蔺臻嵘:“……”
男人语气冷硬地说:“那幅不卖。”
“为什么?”宿婳歪头,眼神疑惑地看着男人。
蔺臻嵘避而不答。
宿婳却是知道为什么。
因为最后那幅画不是苏老画的,而是出自蔺臻嵘之手。
不过蔺七爷一直将那幅画当作是自己的黑历史。
也不知道苏老为什么会把这幅画拿出来展览。
蔺臻嵘的脸色陡然黑如锅底,脚步沉稳地背着宿婳离开了展览馆。
龙越和老管家都在外面等着。
见两人出来了,老管家上前将展览馆的灯光关掉,然后又锁好了门。
展览馆的位置不在繁华的街道上,而是位于较偏僻的一角。
安静的道路上,蔺臻嵘背着女孩缓缓朝着停车场走去。
老管家和龙越跟在后面。
这时,天边忽然绽开了一团团锦簇的烟花。
五彩绚烂的烟火映亮了夜空,落下明亮璀璨的光。
小镇上对于燃放烟花爆竹没有喻城管控得那么严格,这烟花估计是哪个有钱公子用来哄姑娘开心的。
程·有钱公子·决:“阿嚏!”
嗯……可能是哪个美人想他了吧?
……
回到苏家。
苏老年纪大了,于是早早就歇下了。
只有杜豫章和苏妤曦还在客厅里各忙各的。
但杜豫章显然是在等她,至于苏妤曦……
宿婳看了眼女子手中拿着的书,视线随即又落在了蔺臻嵘的身上。
她说:“我作业还没写。”
蔺臻嵘:“……”
看了眼时间,见还不到女孩休息的时候,蔺臻嵘才将明天再写这几个字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