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姨只可惜自己的女儿已经结婚了,否则肯定要费尽心思地介绍他们认识认识。
毕竟像韩少爷这种又帅又温柔的男人,那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了。
韩书钧轻声问:“婳婳,你和蔺家的婚事,你怎么想的?”
宿婳缓缓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如同笼罩着江南烟雨的眸子清冷而朦胧。
韩书钧欲言又止,似下定了什么决心,语气急促了些:“婳婳,我带你走吧,我知道你不想嫁人,蔺家提出联姻肯定目的不纯,一旦你进了蔺家的门,那就是进了狼窝,所以,你跟我走吧。”
宿婳神情平静,不见半分波澜:“去哪儿?”
闻言,以为女孩是答应了,韩书钧脸上的笑意不由得真切了些:“离开喻城,出国。我记得你喜欢意大利,我们一起去意大利,好吗?”
宿婳:“谁说我喜欢意大利?”
韩书钧微微蹙眉:“致安告诉我的,可能是他记错了吧。”
女孩将瓷白的汤匙放下,碗勺磕碰的声音清脆。
她把碗往外推了推。
徐姨急得喊了她一声:“小姐!”
大步走上前,徐姨忙把小桌子连同碗都给收了,就怕这位又像前几日那样把碗全推倒,残羹剩饭都倒在了被子上。
害得她和医院里的护士收拾了大半天。
见宿婳丝毫不为所动,韩书钧握住她纤细白皙得连血管都看得清清楚楚的手,柔声说道:“婳婳,你不了解蔺臻嵘,更不了解蔺家,你身体不好,嫁进蔺家,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我不想看到你明知这是火坑还往里跳。
我带你离开喻城,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好吗?”
宿婳淡漠的目光扫过男人戴着名表的手腕,声音清冽,透着几分慵懒随性。
她说:“不好。”
“婳婳……”韩书钧皱眉。
宿婳忽然俯身靠近,细长的手指勾住对方的衣领,漫不经心地问:“这是什么?”宿婳长年住院吃药,身上总带着一股子淡淡的药香。
她靠近的那一瞬,韩书钧看着女孩长而翘的睫毛,近在咫尺的漂亮骨相,不禁有些心神荡漾。
纤细如同葱白的手指缓缓抚过男人的侧颈,温柔中透着一丝致命的危险。
仿佛下一刻就会掐断对方的脖子。
宿婳开口:“这些痕迹是什么?”
痕迹?
什么痕迹?
韩书钧怔愣了几秒方才反应过来,俊脸陡然一变,转瞬又恢复如常:“痕迹?应该是蚊子咬的吧?”
现在还是寒冬腊月,哪儿来的蚊子?
韩书钧似乎也知道这个理由站不住脚,于是借着整理衣领的动作将脖颈上的痕迹遮住,而后斯文有礼地站起身:“婳婳,我还有点事,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我说的话,希望你能好好考虑考虑。”
徐姨洗完餐具回来,见韩书钧不在病房里,便知人已经离开了。
一边收拾旁边的陪床,徐姨一边感叹:“韩少爷人可真好,谁要是嫁给他,那可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这几日,韩少爷还是第一个来医院看望你的人,看样子是真的喜欢你,不过小姐你也太冷淡了些,也亏得韩少爷为人风度大方,不与你计较,否则早就被你的冷脸给气走了……”
“砰——”
水杯落在地上的声音将碎碎念的徐姨吓得一颤。
回头看去,只见女孩不知何时下了床,脚边散落着一堆玻璃碎片。
她半蹲着,手指拿起一块碎片,锋利的切面划过指腹,留下半深不浅的伤口。
徐姨一惊,忙把她拉起来:“小姐,你这是干嘛啊?!”
宿婳身形晃了晃,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紧接着便晕了过去。
这破身子……
昏迷前,宿婳隐隐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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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家千金又晕倒了。
这消息传回蔺家,在蔺家工作几十年的老管家恭敬地询问道:“七爷,要派人去看看宿小姐吗?”
毕竟名义上,宿小姐现在是七爷的未婚妻,也是他们蔺家未来的女主人,如果不派人去慰问一声,外人肯定会觉得他们蔺家不识礼数。
站在换衣镜前的男人慢条斯理地系着领带,高定制的深黑色西装平整得一丝不苟,身姿挺拔修长,镜中的男人生得一副好相貌,露出的额头饱满,鼻梁微高,轮廓冷峻而俊美,五官比例完美不缺,嘴唇略有些薄,或许是常居上位,周身的气息自带压迫感。
闻言,男人皱眉:“人死了?”
老管家姓黎,大家都叫他黎叔,解释道:“没死,只是又晕过去了,昨晚在医院里闹了一场,到现在还没醒。”
外人都断言宿婳活不过十八岁,但宿婳却早已过了十八岁的生日,只是这身子骨越发地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