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饶之外的另一种解法_作者:周不晚(22)

2018-02-21 周不晚

  路途遥远,下午三点到温泉时,仍有阳光,横斜着执着地照耀。

  陈放穿着游泳裤,外罩一件和服似的黑色阔袖长衣,腹前系带。

  李周曼看了笑:“这是什么呀。”

  陈放只道:“像睡衣是吧。”反观李周曼,身上单薄得多,一件及膝长衬衫,扣子全部扣着。

  李周曼道:“你真狡猾。跟我说只穿泳衣就可以了。自己裹得像日本人一样。”

  陈放道:“你别耿耿于怀了。”

  李周曼与陈放挽臂行至温泉池旁,巨大的几轮不规则泳池被三层喷泉与拱桥相连,水是温热的,天气转凉,喷泉遇水激荡出缕缕浪花与浩然雾气,弥漫着整个空间。周围的树与红色花卉娇艳欲滴,如火如荼。

  水池蔚蓝,远处景观亭错落数座,连绵一片,通往其他温泉池。

  李周曼东动着坏主意,一路拉着陈放聊天,漫不经心地越靠深水池越近。远处亭子里谈笑声交融在水雾里,模模糊糊,不显嘈杂。李周曼顺势一指亭台,“我听见他们说……”

  陈放附耳凑近。

  李周曼正准备发力推他下去。

  “你会游泳的吧。”陈放迅速讲完,趁她愣了一瞬间,扯着她胳膊往水池一转。松手。

  未来得及惊讶,李周曼已经失去平衡斜斜往水池里栽去。

  “噗通。”

  一阵巨浪,翻滚了水雾,冲斜了游泳者的方向。

  李周曼气极,屡次拉陈放脚腕不得逞。李周曼在水池里更气,陈放见状下水。

  李周曼抓着他的手腕,一手推着他肩,便往水里按,见陈放呛了两回水才满意。陈放想着:这家伙记仇着呢,不让她得逞几次,等下有的好闹了,便手下虽推着,没有用力,来来回回几次。陈放咳完倚着浅岸边白石站立。水光到他肩膀之下。李周曼也飘过来,站在旁边。

  李周曼不依不饶:“智障,要是我不会游泳怎么办?”

  “你会。”

  “你又知道了?”

  “你要是不会游泳,应该不会动歪脑筋。”

  李周曼闻言,窘迫了一小会儿,脸上差点红了。陈放拉过她的手,在水中,在水外看。

  李周曼的手很白很软,嫩嫩的,和身上的不同之处在于有点婴儿肥,像蒸熟的年糕,软弱无骨。再翻过来看她掌纹,惊讶手掌上竟布满密密麻麻的枝杈,有的细,有的深,几乎搅乱了整个手掌原有的圆润掌纹。

  “这些一开始就有?”陈放曾听闻,手掌有过多枝杈是坎坷命。

  “不记得了。”

  李周曼抽回手掌,笑道:“会算命么?算一卦,神棍。”

  陈放笑道:“命犯桃花。”

  李周曼大笑:“那你就是桃花了。还有呢。”

  陈放道:“没了。”

  腾腾热气从水底升起,冒着白雾。李周曼早已湿了头发,陈放见她像外国帅哥般伸手从中分的发际线往后一甩,顿时理齐了黑发,短的刘海晃动在额头两侧,长刘海垂在脸颊,至肩处向外微弯。

  头发好看,陈放的目光外下移,见藏青色胸衣抹胸直卷至臀下。衬衫湿水后近乎透明,薄薄地耷在身上,不知何时胸前的纽扣脱开了三粒,正到胸口。李周曼也注意到了,干脆将扣子全部解开,薄衣水里飘摇。

  仿佛溪流接纳了一朵落入水中的白兰。不是天上掉下的,她不是,更像是不知何时已悄然伫立在那里的,悄无声息地存在着。为什么是花呢?吹弹即破的面容?非也。是若有如无的淡淡的香。

  若隐若现的香,近极了反而闻不见,惟稍远些,才使人陶醉,陈放有些怀疑了,真的是从李周曼身上发出来的?发香?他不管不顾挑起一缕发在指间,贴近了闻,无味。

  李周曼扭头,拉落她手中的头发,“昨天刚洗的。闻什么呀。”

  陈放笑着,没有解释,又挪了一步至她身侧偏前,挡住旁人的视线,凑近了,衣领上竟也无味。他不免有点疑惑了:“你身上喷香水了?”

  李周曼道:“我不抹香水。”

  “你身上有香味,淡淡的。”

  “沐浴露或者洗发水的味道吧。”

  陈放摇了摇头。

  他退回原处靠岸而立,初时,没有,辗转围绕着李周曼走,时隐时现,慢慢的,不经意间暗香环绕。或许是别处飘香,而再远处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