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实在无法忍受,生完小孩之后再离婚也行,搞不好那个小孩还能因此得到比原本多一倍的零花钱。人生由细碎多样的忍耐构成,只要能忍耐,生命也得以延续。想到这里,他不禁再次感叹唐韫晖的愚蠢程度,竟然任由下半身的欲/望驱使,在天台偷吻他。如果他没干出这种蠢事,他们或许还能做彼此最好的朋友。
不得不承认,当时他的确动了心。就像是推开窗,就能闻到外界清新的空气,唐韫晖是一个窗口,令他站在房间狭小的一隅,伸直脖颈朝外探视,被美丽的风景所震撼,短暂忘却身后散发异味的过去。
如果当时自己也能忍耐,一直紧闭双眼,佯装熟睡就好了。
“吃饭了。”男人在客厅喊道。
他又把牙齿搓了几遍,找了条浴巾环在腰上才走出去。狭窄的餐桌,唐韫晖坐在另一头,正小口喝一碗面汤。他把锅子摆在他面前,锅里有菜有肉,还有几条小鱼。他皱着眉头用筷子碰了碰,鱼很小,而且是完整的一条,并没有做基本的清理。
他瞥了一眼,唐韫晖的碗里没有鱼。除了鱼,他们吃的几乎是一样的食物,他不担心对方下毒,除非这鱼是河豚……
“吃啊。”男人催促道。
他忽然想起来,唐韫晖不爱吃鱼。以前家里炖了鱼汤,他就偷偷用保温杯带来学校,最后鱼汤都进了李昭明的肚子。他吃相难看,不是被烫到舌头就是喉咙卡鱼刺,每次唐韫晖都战战兢兢地看着他,给他吃怕他伤了自己,不给又怕他营养不够。
面汤散发出浓郁的鱼腥味,鱼肉很少,肉尝起来有股古怪的土腥味。但是对他来说,冒着热气的食物诱惑力惊人,他一开始用筷子挑着吃,后来越吃越饿,连汤都喝了个底朝天。
看到他狼吞虎咽的模样,唐韫晖表情愉悦,手肘撑在桌上,专注地注视着他。
“好吃吗?”
“……嗯。”
“鱼呢?”他说,“我不会清理,就直接丢进去了。”
“不吃内脏就行。”
除了内脏,鱼身几乎没多少肉,看着唐韫晖玩味的眼神,他忍不住问道:
“这是什么鱼?”
“放心吧,可以吃的。”
“那你怎么不吃?”
唐韫晖低声说,“你忘了吗?我不喜欢吃鱼。”
“以前的事我哪记得。”
硬邦邦的回答,他也浑然不在意,拿了纸巾帮他擦拭嘴角的油渍。天气很热,汗水从发丝间滴落。
“清道夫。”
他的脸上还带着怀旧的笑容。
“路过水族店时买的,这种鱼专门吃水里的垃圾,其他鱼生病了,它就会吸附在鱼身上啃食它们的伤口……我想你应该很喜欢。”
听了这个回答,李昭明没有说话,而是看着面前的锅发呆。他帮他擦了脸,又去擦发梢的汗液,吸饱了汗水的纸巾变得软绵绵的,他的笑容忽然凝固,把纸巾塞进他口里。
“……唔!”
被他触碰的时候,牙关咬得很紧,因此纸巾被挡在牙齿外面,又掉落在地。
唐韫晖哗地一声站起来,高大的身影笼罩在他头顶。
“怎么不吃呢……垃圾。”
无法确认他在说什么,骂自己是垃圾还是……面前的男人穿着黑色的T恤,这是重逢后第一次在室光下看到他完整的身材。站起来之后明显比自己还要高大的身材,胸膛厚实,手臂粗壮有力,下巴隐约残留胡渣的痕迹,眼睛底下缺乏睡眠的青印,瞳孔却亮得惊人。他的眼神里着有某种真实的冷漠,那是屡次失望后反被点燃的疯狂感。
光是被那样注视,他就感到全身都在灼烧。
不得不说,李昭明始终保留着一个顽强的想法——唐韫晖可能还爱着他。爱和欲/望一样虽然毫无意义,但只要善加利用,就能生产出其他有意义的事。他想起很久以前,他们一起从图书馆借书。某些外国书籍被打上名著的标签,未删减的色/情内容才是少年人的真实目的。那时看的一本书,情节他已经记不清了,有句话却突然浮现出来:
爱可以通过一条捷径逆转为恨,而恨呢,恨顽强得多,恨是无法想象出来的。
晃神之际,男人抓起他的胳膊,把他扔到床上。
“干、干什么?!”
在敌人面前展现恐惧是不利于生存的愚蠢做法,果然唐韫晖阴沉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动作利落的把他的浴巾扒了下来。
“这么小的玩意儿,没必要遮啊。”他看着腿间瑟缩成团的软物,嗤笑道。
勃/起后尚只有五公分,不勃/起的时候简直和睾/丸没区别。耻毛倒是很茂盛,从肚脐眼延伸出一道毛痕。薄肌,没有多余的脂肪,再瘦一点就会太瘦,刚刚好卡在完美的标尺上……美丽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