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二是在暴雨声中醒来的,他昨天忘记关窗户,风夹着雨点砸到了房间里,杨二摸摸自己的脸,似乎都是湿的。
可是雨应该是冰冷的,为什么打在脸上却让人觉得滚烫,杨二疑惑地起身,那种刺骨的酸痛感经过一夜的休息不仅没有消退反而越演越烈。昨天因为实在是疲乏,他等严融走了之后到头就睡了,也没有洗个澡什么的,杨二挣扎着下床想去浴室,可是脚走在地毯上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软塌塌的,一步比一步虚,他想这宿醉真是厉害,居然到现在都没过劲,也怪严融那鸟人,折腾他那么久。
还没等杨二挪到浴室,手机就响了起来,杨二本不想理的,手机还放在枕头边上,他实在不想再挪回去。可是那铃声锲而不舍,杨二皱着眉又折了回去,拿起了手机就没好气地喂了一声,结果打电话来的是昨天做接待的黑胖子,他说今天雨大风大,台风快要来了,原定的参观项目延后。
杨二看着还没关上的窗户被风吹得呼呼响,手机里黑胖子说着客气话,大概就是招待不周之类的。杨二想你们是挺不周到的,这是准备把他给丢酒店了?但是转念一想这么大的风雨好像也不好为难人,不过就是酒店里待一天的事儿,而且黑胖子在手机那边说话还挺诚恳的,杨二也就嗯嗯啊啊地答应了。
挂了电话,他又扶着腰艰难地走到浴室,发现洗手台的台面上放着一支口红,不用猜就知道是严融落在这里的。
杨二拿起口红拧开盖子看了看里面,里面的膏体顶端已经用得圆滑了,这支似乎用过了很多次,看来严融是真的喜欢。
口红是他让女秘书选的,虽然杨二对自己挑衣服的品味很自信,但是在彩妆方面他还是觉得自己了解得远远不够,所以他当时让女秘书去买当下最流行的,但是也不能光是流行,还要有点复古的,最好还得有点后现代主义的口红回来。
女秘书给他带来了一个手提箱。
打开箱子,里面全是口红。
杨二想了想说这么多会不会显得送礼的人很没有主见?
女秘书拍着自己的平胸保证99%的女人看见这个箱子都会喜欢。
是,都,会,喜,欢。
杨二想严融虽然不是女人,但是他也一定喜欢。
看,这个口红就是证据。
杨二把口红放回了原处,想了想又拿起来走到外面和裙子放在一起,然后他拿着手机给严融打电话,可是想了一下觉得不太矜持,他又改给严融发短信,问他落在这边的东西什么时候拿走。
电话简直是秒回,杨二本来还拿着手机等严融回复,结果发出去没几秒手机就响了起来,杨二赶紧接通,刚说一声“喂”,就听见那边严融问他嗓子怎么了。
杨二这时候才觉得自己的喉咙很干很痒,他强撑着说句没什么,然后又补了一句我挺好。
那边可疑地沉默了,杨二觉得嗓子越发地痒了,他张了张嘴想问句怎么不说话,可是喉咙却发不出声。
“等我。”严融丢下这两字就挂了电话。
杨二觉得严融莫名其妙,可是那种高兴的心情又从心底滋长了起来。
杨二觉得自己很可能有M倾向,要不然每次这种愉悦的感觉都从何而来呢?
赶在严融来之前杨二抓紧时间洗了个战斗澡,围着浴巾出来的时候他照了一下镜子,结果把自己吓一跳。
皮肤白的事杨二自己是知道的,而且他是晒不黑的那种,夏天海滩上一天玩下来,别人都跟烧炭的一样只有自己红的跟煮熟了的螃蟹似的,水一冲就掉皮,疼的他死去活来后,就又是一身白皮,为此徐云磊他们没少嘲笑他。可是此刻镜子里那身瓷白的皮肤上泛着潮红,身上还有没擦干的水珠,像是下一秒就会被热气蒸发掉。
真真是我见犹怜,杨二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想自己真他妈的好看,这种白里透红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发烧了。
杨二是个很有发烧经验的人,他从小缺衣少食的,所以体质并不怎么好,小时候发烧靠扛,大了以后依然靠扛,扛不住就吃点布洛芬,都习惯了。
他想半夜送药的没有,白天总该有了吧。
杨二打开手机的外送软件,依然一片空白。
艹。
要不然让严融给带点过来吧,杨二想着,可是又怕不合适,他总觉得他跟严融交情够不上这种带药的关系,虽然昨天严融给他抹了药,但是那是他的责任,因为伤口都是他弄的。
可是发烧不算,发烧是生病,生病都是自己的问题,杨二的妈一直跟他这样说:生病是你的错,不要因为自己的错误而给别人添麻烦。